董由聞言,立時上前,對著那威嚴老者拱了拱手。
“你的師伯名叫趙文遠,乃是一名儒士。”
陳夫子介紹一句,董由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便聽趙文遠說道。
“我已聽我師弟說起你的事。”
“那句為大周之崛起而讀書......這真的是你親口說出的嗎?”
董由聞言,麵上神色一頓,他立刻點頭應是。
“今日講學結束,我聽著陳夫子感慨的家國興亡之話,一時之間有感而發。”
“如果沒有陳夫子的話,我也不可能會由此感觸,說出那一句話來......”
董由神色恭敬的對著陳夫子拱了拱手。
陳夫子見狀,亦是嘿嘿一笑,滿意點頭,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
原以為說完這一句話,足以讓那老者放鬆。結果沒成想,董由卻忽聽那老者冷笑了一聲。他立時抬頭,向著趙文遠的方向看去。
“讀書人當沉穩持重,有讀書人的文風脊梁,可你卻油嘴滑舌。”
“你說那話是你有感而發?”
趙文遠勾了勾唇,目中帶著些嘲諷之色。
“我勸你最好還是誠信為人!”
董由聞言,動作一頓。他立刻就意識到,這趙文遠是不相信自己。
難怪嘛,剛一見麵便對自己不假辭色。
董由當即便站直了身子,沒有因為對方這一席話而發怒。
他隻淡笑了一聲,朗聲說道。
“君子者,言而有信,則天地有禮也!”
“師伯此話一出,令我如雷貫耳,撥開雲霧見月明!我要向師伯學習!”
隻淡淡一言,刹那間,董由身上有文氣衝天而起。
站在他麵前的二人見狀,不由後退一步。
趙文遠與陳夫子互相對望,皆是在心中隨著對方默念了一句。
“......則天地有禮嗎?”
刹那間,兩人似是也有所感悟。無形力量在他們胸中湧起,兩人皆是輕舒了口氣,身上也有文氣湧動而起!如董由那般,那文氣向上,直送天際!
縱使這倆人放出的文氣,沒有董由放出的文氣強大,但卻也令人不敢直視。
刹那間,天地一清!
趙文遠目中爆發出精光。他讚歎的向著董由的方向看去。在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文氣的刹那,他便已相信了董由的話。
如若這話真的是旁人教授的,再由董由自剛剛念誦出的。那董由是不可能釋放出那種強大的力量的。
而他和陳夫子作為轉述和感悟這話的人,也不可能在同時釋放出那等強大的文氣。
文氣的力量是層層削弱的。唯有獨自創立的詩文,才能在刹那間,放出那等強大磅礴的力量,這便是感悟的力量。比如說能通過對方的話,形成自己的感悟的話,那便也可釋放出強大力量。
趙文遠輕舒了口氣,緩緩收斂身上的氣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眉目中滿是欣賞之色。
“我的好師侄果然文采斐然!不愧是我大周之棟梁!”
這等文詞都可信手拈來,足見對方之文采功底!
董由聽到他這樣說,嘴角微抽。
剛剛還對自己不假辭色,百般懷疑。
現下他就直接變成“好師侄”了。
他心底暗暗的歎了口氣,隻對趙文遠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說道
“師伯謬讚了,我隻是複述了師伯您的話而已。”
“文章本天成,是師伯您妙手偶得之,我也不過是依著您的話感悟了一番。”
“說到底。也不過是拾師伯您的牙慧而已,若說了得,還是師伯您了得。”
這話聽得趙文遠心潮澎湃。他再度朗聲一笑,麵上哪還有初見時的嚴肅謹慎,轉身拍了拍陳夫子的肩膀。
“文濤,你這學生收的值啊,有如此天賦不說,還這等能言善道!”
“日後定成大材!”
說完這話,他又輕咳了一聲,故作若無其事的繼續道。
“你我而人本就師承一脈,當初學的東西也都差不多,所以......”
“文濤,你的學生,那自然就是我的學生。”
“日後我也一定會悉心指點教導他的,”
陳文濤聞言,一臉震驚的向著自己的師兄看去。他這師兄一貫喜好表現出一副嚴肅穩重的樣子,他倒是第一次見對方如此厚臉皮!
這不是明擺著要搶他的學生嗎?
如若趙文遠認下董由這弟子。那麼待到日後,董由真的出師有成,旁人問起他師承何人,那董由是否又會忘記自己這個親師父!
況且這樣的事在大周本就沒有先例。
就算趙文遠口頭上說得好,說什麼本就師承一脈,不過僅僅指點而已......
但是若是這事傳出去,還是讓他這師父沒法做!
陳文濤當即便皺緊了眉頭。
趙文遠見狀,挑了挑眉,他按在陳文濤肩膀的手指微微收力。
陳文濤感受到對方的動作,暗暗的歎了口氣。
得得得!
終究是自己的師兄,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他撇著嘴,囁嚅著點了點頭。
董由的視線在陳文濤的麵上轉了一圈,也瞧見了陳文濤眸中那一閃而過的不滿。他的眸光微微一動,當即便俯身下跪。
陳夫子救過他,這是大恩。
如今眼見著陳夫子為難,他自然要主動站出。
“趙師伯,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我不過螢火之光,豈敢在師伯的皓月之下學習。”
“倒不如先讓我在陳夫子的門下學習,待到日後有所成就,實力提升,再入師伯之門,繼續學習。”
“這樣一來,才不辱師伯您和陳夫子的教導。”
陳夫子聞言,眸光微動,立刻就明白了董由的意思。他麵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心下感動。
趙文遠不厚道的搶他弟子,但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
董由這弟子收的值啊!
並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趙文遠聽聞董由這樣說,不由的皺了皺眉。董由拒絕了他的提議,讓他有些意外,也讓他略覺不快。不過好在,董由還稱讚了他一句,倒並未讓他當場發怒。
反而還讓他心中熨貼。
“咳,罷了......既然你已這樣說了,那我自然不好強求。”
“我今日前來,除了想瞧一瞧你的底子和天賦,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告訴你和文濤。”
趙文遠抬手理了理鬢邊長須。
“咱們的縣城在晚上要舉辦一個場文會。”
“文濤,你帶著你這弟子去吧,他這麼了得,也該讓文會上的人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