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著楊雪走遠，趙新趕緊跟上。

但走了幾步之後，又急忙放慢腳步。

這楊雪現在的心態已經明顯不對頭了，自己不能讓她再誤會一絲一毫。

如果自己快步追上去，說不定她還會以為自己對她那啥那啥呢。

要知道女人是最擅長腦補的。

楊雪走兩分鐘後，發現身後沒有趙新的腳步聲跟著，隨後就疑惑地回頭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就很生氣。

此時趙新整個人都在後麵上百米慢吞吞地挪著腳步，而且不時地和一些攤主說著話。

不過那些攤主全都不想跟他說話。

為啥？沒看到賣劍的和賣玉璽的都被他揭穿了嗎？

這種有真本事的人進到老角街，所有的攤主都會恨得牙癢癢。

但你偏偏還不能得罪他，因為如果一旦得罪了，他大聲嚷嚷幾句，然後給你批評幾句，讓周圍的顧客聽到了，那就大發了。

不過一般來說，就算有本事的人看出了這些是假貨，也不會當眾說出來的，因為規矩是規矩，但有時候也要講一下人情世故不是？

別看這些小攤主能量不大，但你保不準哪天他們就能收到好東西。

到時候，嘿，人家就是爺了，你得求著人家給你看看，或者賣給你。

“爺們，你這瓷壺看上去是個老物件了啊，你跟小子我說說，這是什麼年代的東西？”趙新笑嗬嗬地拿起一個小巧的瓷壺問道。

“這位爺，這位爺，您別叫我爺，叫我小老頭就行，您的本事，剛才我們附近的攤主們都見識過了，我現在要是給你介紹，那不就是班門弄斧了嗎？”攤主彎腰賠笑道。

“嗯，沒事，我也不是喜歡欺負人的，隻不過啊，你們以後少做這種殺生的事，畢竟你保不準哪天再遇到像我這種有真本事的不是？”趙新笑嗬嗬地自誇。

“爺您說得對，我以後肯定不會殺生的。”攤主點頭應是。

“嗯......我來看看你這瓷壺......這上麵的黃漬，是你們自己弄上去的吧？”趙新笑眯眯地看著攤主問道。

“啊這......”

攤主見趙新的臉色是認真，當即就明白趙新不是在唬自己，於是急忙道：“這位爺，您眼光呱呱的，這黃漬確實是我們自己弄出來的。”

“嗯，偽造的不錯，就是少了點自然，你這用硫磺浸水，然後浸泡瓷壺的方法不行。”

“這......”

攤主無比汗顏，這爺不但看出來這瓷壺上的黃漬是人造的，還點出了如何偽造。

沒錯，這種偽造的手法在古玩界很常見，如果想讓一物件能夠沾染上老氣息，拿瓷器來說，就肯定離不開黃漬。

但是如果用工業顏料的話，久了會褪色，而且被懂行的人看到，一眼就看穿了，畢竟工業顏料無論你弄得多好，塗在瓷器上，總會有一種幹澀感，遮掩住了瓷器原本的潤滑。

所以現在一些攤主已經不用工業顏料了，那種太低級，一般隻有新手菜鳥才用的。

而硫磺染色這個，就是最近新出的了，而且偽造的效果很好。

之前那個夜行貓，就是靠著這種手段，成功把一個清朝的花瓶，給糊弄到了明朝的。

這個一下子相差了幾百年，價值就翻倍了。

時代在進步，化學上的知識也在逐步滲透，或者說被古玩界的人利用上了。

硫磺有兩種，一個是明硫磺，一種是暗硫磺。

看字麵上的意思就知道了，明硫磺就是咱們日常生活中常見的，用來熏東西，熏食物用的，還有那種驅蛇的，用的也是明硫磺。

暗硫磺和明硫磺的區別就是，暗硫磺的顏色比較深，看上去向黃棕色靠近。

沒有明硫磺那種光鮮亮麗。

但是這暗硫磺可是個好東西，明硫磺遇水的話，溶析出來的色素很少、很淡，也沒有粘性。

但是暗硫磺就不一樣了。

暗硫磺放到水中，很快就能把一盤清水給染成黃色，而且這種黃色一旦風幹，就很難褪去。

等瓷器經過浸泡處理之後，就把它用錫紙包裹起來，挖一個坑，上麵放上紅泥蓋好。

這裏也是有講究的，紅泥密度大，比沙泥大很多，埋的時候，必須是紅泥坑。

隻有保證不被外界空氣接觸，最後形成的黃漬，才能像是深埋地下幾百年那樣。

為了造假，這些攤販可謂是用盡心思了。

“這樣吧，這件瓷壺我買了，不過你這隻是清末民初的東西，不值錢，再加上你們搞的這什麼玩意啊？就算染黃漬，也應該染平底足圈，最多壺腹裏麵染一些就夠了，外麵的花紋你們居然也染上，真是的，就連造假都不會，還能不能在這一行混了？說吧，賣多少錢？”趙新一頓批評，把攤主都說懵了。

“這......這東西既然不值錢，您買來幹什麼？”攤主想了想後問道。

“當然是買來轉手賣掉啊，然後賺取差價。”

攤主：“......”

這特麼我知道你會轉手賣掉，賺取差價，但是你能不能別這麼老實！

這讓我想低價賣給你都不行了！

他覺得眼前這小夥子腦子似乎有點問題。

“你眼睛別亂轉，我告訴你，既然我已經點名了你這瓷壺的來路和真偽，那你就給我老實點，我雖然想轉手賣出去，但是這是我的本事，而且上麵的黃漬我還會處理一下，把其中一些加深，這些花紋上的就要除掉，這樣才能賣個高價。”趙新說道。

“這......那您告訴我，怎麼把上麵這些黃漬去掉嗎？”攤主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當我是傻子？”

趙新看著他說道。

不過他也有些樂了，這些人啊，造假就會，但是消除痕跡就不會了。

“好吧，那五萬給你如何？這畢竟是清朝的東西......”

“五萬？你丫的還想要五萬？如果沒有黃漬之前，你賣五萬，我毫不猶豫就掏錢，但你這畫蛇添足，給老子弄個黃漬上去，就破壞了美感了，價值就低了懂不懂？我祛除的時候，還要承擔損壞的風險呢！最多兩萬，你不賣我走人。”

“什麼？兩萬？我這......這隻賺幾百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