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祁偉峰屁顛屁顛的跟在倪昊東的身後碎碎念，“怎麼樣了東哥，人死的了嗎？”

倪昊東被問的鬧心，冷下臉來瞪他，“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腦子裏裝的都是糞嗎？這種餿主意你也想的出來！”

一句話堵得祁偉峰說不出話來了，他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玩玩兒的，哪知道還有這麼認真的女孩？

莫臣走過來拍了拍祁偉峰的肩膀，“死得了死不了得去了醫院檢查之後才知道，你當昊東是扁鵲轉世？會望聞問切？”他朝著大步走向救護車的倪昊東的背影瞟了眼，湊過來在祁偉峰的耳邊低聲問，“你有沒有發現那女的長得像蘇琳？”

“蘇琳？”祁偉峰皺著眉念叨了一句，“靠！她臉上都是血，我都沒敢看，我怎麼知道她長什麼樣兒！”

“峰子！惹了禍還想袖手旁觀在那兒滲著？跟著上來！”倪昊東在救護車門邊上彎著身子朝祁偉峰吼，祁偉峰冷不防顫了一下， 交代了莫臣幾句就跑上了救護車。

安落失血過多，頭部受創，左臂骨折，多處擦傷。好在都是外傷，經過處理之後小命算是留下了。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陽光刺眼，她睜開眼又閉上，眼皮好像壓了鉛塊，死沉死沉的。身下是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的病床，病房清潔安靜，安落皺著眉，默默忍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感。

活著很痛，很累，每一天睜開眼睛她就為爸爸的醫療費犯愁，她曾想，也許她死了才能解脫，可昨晚兒在鬼門關溜達了那麼一圈，她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渴望活著，哪怕每一天都痛苦萬分！雖然痛苦，她卻依然要努力的睜開眼睛。

“安姐你醒了？”小染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在安落的耳邊響起，“你的臉腫起來了，醫生說讓我拿冷毛巾給你敷一下。有點兒涼，你忍一忍。”

原來是腫了！怪不得睜眼會這麼費勁。冷毛巾敷在臉上的感覺很爽啊，冷疼冷疼的。安落吸了口氣，過了一會兒適應了點兒，這才開口問，“小染，姐是毀容了嗎？”她想抬起左臂摸摸臉腫到什麼程度，可剛一動就鑽心的痛。

肩膀被小染按住，她緊忙說，“安姐你別動，你的手臂骨折了。姐你放心，剛才我都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都是外傷，養著就慢慢好了，你的臉沒事，額頭磕破了，有些淤血，等消腫之後你就還是個大美女。”

“真的？”

“真的！騙你是小狗！”

安落默了半晌，腦子卻不停歇的轉悠著，閉著眼睛沉聲問，“我都傷這樣了，那什麼蘇城四少不給點兒賠償費嗎？”

一聽見蘇城四少的稱號小染的臉上就飄起了兩朵紅雲，不自覺的說話的聲音都柔了幾分，一雙杏眼遙望著窗外的藍天，抿著唇輕聲說，“祁少和倪少是等著你的傷情鑒定出來後才走的。祁少說了，等你醒了會親自來看你，肯定會賠償你的。”

“哼”聲帶著怒氣從安落的鼻孔噴出，“草菅人命，拿別人的性命當做娛樂自己的工具，賠償是嗎？那就好好的敲他們一筆！小染，姐這是命大，不然你就見不著姐了知道麼！”

小染拚命的點頭，手裏捏著的那張名片都染上了她手心的溫度。安姐命大，死亡遊戲中複活了過來。感恩上天，讓安姐好人好運。安恩上天，讓她得到了祁少的聯係電話。

可是，接連幾天過去了，除了趙子恒來看過安落，那傳說中的蘇城四少根本就沒影！

趙子恒一臉的自責，他坐在安落的病床邊上，聽安落說了些自己的家事，他這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拚命的想要掙錢，他看著她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最後還是將目光移動，定格在了自己的腳尖上。

他說，“安落你放心，你爸的住院費我這就去墊上，以後你有錢就還，沒錢就算了。我知道你這一根筋的性子卻還要你去接這活，我他媽真渾！好歹你人沒事。不然我也要自責一輩子。”

“我要真死了，我就天天趴你家窗戶上，嚇你一輩子…唔…”

趙子恒的大手堵住安落的唇，他扭頭一臉菜色的衝著偷偷抿嘴笑的小染瞪眼，“出去！”

小染撅了撅嘴，聽話的去外麵等著。趙子恒轉過臉來就擺出一副大叔嚇唬小女孩的姿態指著她的鼻子警告她，“要是再敢說我我現在就把你四肢都擰折了，你還說不說？”

“不說啦…”

安落仿佛能看到趙子恒被氣得頭頂上嫋嫋升起了炊煙，她再一根筋也知道見好就收這個理兒。

“恒哥麻煩你和我媽說我去外省演出了唄？”

趙子恒皺眉看了她一眼點頭，她現在這樣子確實不適合出去嚇人。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側頭看著她問，“要不，你去我家裏養傷？家裏就我一個人…”

“停！不去！就你一個人我才更害怕，我現在身體行動不便，半夜要是被你占了便宜怎麼辦！”

“靠！安落你這個小肚雞腸！就憑你現在這豬一樣的模樣，我還能硬？我不過就是發善心，怕你回去不能照顧你自己。”

“滾！”

“滾就滾！”

不歡而散，趙子恒抬屁股出去了。安落衝著他的背影磨磨牙，真恨不得嚼了他！

身後的門一關上，他就衝著坐在對麵長椅上的小染招手，小染彎起眼睛笑眯眯的過來，“恒哥，那一萬塊的工資啥時候給？我想去買個包包。”

“你怎麼不去死！”趙子恒伸出手指戳著她的腦門兒，“哪兒他麼有工資！車賽不是沒比完麼？四少不給我錢，我拿什麼發給你們！”

“哦。”小染低頭，沒有不就沒有麼，那麼凶作甚！

趙子恒喘了幾口粗氣，拽起西裝從裏麵的口袋裏掏出錢包，從裏頭抽出一遝人民幣給她，“嗯，拿著，這幾天你就留下照顧安落，她想吃什麼你就給她買什麼。剩下的就是你的辛苦費。我這輩子遇上安落這姑奶奶算是我倒黴！”

“好。”小染接過錢，心裏的感動之情還未湧動出來，趙子恒就一巴掌拍在她頭上低聲說，“不許貪汙啊！不許偷工減料！”

媽的！小染心中的感動瞬間起了化學反應，心裏升騰出千萬句慰問他祖宗八輩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