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捕頭將今日一事一一道來。

聽完來龍去脈，謝君庭蹙了蹙眉：“這倒是個稀奇事。晚些將這些東西往我那邊也送一份，我也琢磨琢磨。”

謝池春有些驚喜：“爹要親自查這個案子？”

“這事怕是有些棘手，你的經驗還是少了點，這事就讓爹來辦吧。”謝君庭說。謝池春的才學，包括如何破案，都是他一點一滴教出來的，徒弟再聰慧，還是比不上師傅的能耐。

謝池春笑了起來：“女兒求之不得呢，剛好女兒能在旁邊再學點東西。”

謝君庭笑得溫和：“好。”說著，他的視線轉向一旁的林慎獨，問：“小林的住處，可安排妥當了？”

王捕頭聞言，一拍腦門：“瞧我，把這事都給忘了，小林，你可找到住處了？”

衙門大多都是本地人，在此處都有住處，而林慎獨卻是從外地來的。照他自個的說辭，原是出身書香世家，家中遭禍，隻留下了他一個，身無錢財，書自然讀不下去了，恰巧啟葉縣新招仵作，他懂些驗屍之道，找了中間人做托，這才進了衙門。

“住在客棧裏，原本是想等辦妥了入職再去找住處，沒想到趕了巧。”林慎獨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

謝君庭聞言，笑道：“這衙門裏空著，王申，你待會給小林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先讓小林在衙門裏頭住著。”

林慎獨聽了，忙拒絕：“大人，這怕不太合適。”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衙門裏頭就本官同阿春兩人，空屋子多的是，你就安心住下便是。何況，你住在衙門，若是遇上了事，也方便處理。”

“這......”林慎獨似乎還是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頭：“學生多謝大人恩典。”

謝池春瞥了林慎獨一眼，沒說話。

王捕頭的動作很快，這廂謝君庭發了話，轉頭得了空就吩咐了兩個捕快，將屋子收拾出來，林慎獨一時沒什麼事，就先去了客棧收拾行李。

等林慎獨出了衙門之後，謝池春跟著謝君庭去了書房。

“爹為什麼會將林慎獨留下來？”謝池春有些不解，“他來曆不明，明明是一番書生做派，卻跑來做仵作，太古怪了。”

謝君庭笑了一聲：“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將他留在衙門。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更容易露出馬腳來。”

謝池春聞言，眼睛一亮：“爹原來心裏有數。”

“人分三六九等，雖說這些年來仵作得了些看重，待遇也好了不少，可到底是下等活計，又常日同屍首打交道，普通百姓或許還好，讀書人對這些最為忌諱，即便走投無路，也不該選擇這條路才是。”謝君庭說。

何況，為仵作者，可就不能再參加科舉了，這是直接斷了自己的仕途。

謝池春走到謝君庭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女兒有一點不明白，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拿著書生身份，換個普通人才更加不會引起人懷疑才是。”

“你啊，還是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謝君庭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人最難改的有兩種東西，性子，習慣。他既然是讀書人，總會有點讀書人的做派，他就算隱瞞自己的書生身份，等時日一久，也自然會暴露，這麼一來，反而會更加容易置自己於險境之中，倒不如一開始就將自己的疑點攤出來。這不過是兩者相比較，選擇更穩妥的形式罷了。”

“不過，也不能確定他就是別有目的，或許，是真的如他所說。畢竟，咱們一個小小啟葉縣，哪裏值得旁人這麼費心思。”謝君庭笑道，似乎並未將此事過於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