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程灝淵看了看時辰，快晚膳了，其實他不習慣這個時候拜訪人，像蹭飯吃。正欲推辭！

陸小七道：“正好你可以陪夫子用晚膳，他一個人也挺無聊的。我家膳食很好，洛夫子可以自行點菜。”

程灝淵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洛子瑾願意留在陸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陸府自在沒什麼規矩，東家又闊綽。吃食住都是一等一的好。按洛子瑾的話，就是進陸府跟當大爺似的。

嫡房搬家搬了好幾天，將陸府搬得跟蝗蟲過境似的。三爺夫婦又跑去跟他們扯皮去了。陸小七領著程灝淵進來，得知二人去扯皮，也不理會了。徑直帶他去見洛子瑾。

程灝淵來過陸府無數次，但從沒從正門進去過。早知道陸府豪華，卻沒想豪華到跟王府差不多，隻不過是所用物品避了忌諱。難怪陸家嫡房死都賴著不願意走了。

不多時到了洛子瑾院子，這段時間他不用給陸小七上課，閑得胖了一圈。正坐在小魚池邊喂魚，旁邊的石頭上清空擱了一紫砂茶壺。

看到陸小七領著程灝淵進來，道：“喲！這刮的是什麼風，我們的大忙人居然有空來探望我這糟老頭子。”

陸小七震驚地看向程灝淵：“你居然叫夫子做糟老頭子？真是大不敬！”

程灝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對洛子瑾拱手道：“夫子好！”

陸小七笑眯眯地對等著自己問候的洛子瑾道：“見到我還不叫夫子？”

洛子瑾：“......”他算是知道了，她打這賭就是為這一刻！摸了摸鼻子，拱手道：“陸夫子好！學生這廂有禮了。”

程灝淵愕然！看看洛子瑾又看看陸小七？

陸小七得意洋洋地道：“乖徒孫，還不快點叫師祖？”

“洛夫子，怎麼回事？”程灝淵懶得理會她，這嘴有多厲害他是見識過的。

洛子瑾幹笑了一聲，領二人過去往茶台。道：“為師可小七打賭輸了，便做她三天弟子。”

陸小七馬上道：“聽到沒，趕緊叫師祖。”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自己顛倒倫常也罷了。妄想我占我便宜，你可有叫過我師兄？”

陸小七噎住了！她還真沒叫過他師兄，所以不認他為師兄，他可以不認自己這個師妹升職的師祖。

洛子瑾難得看到，陸小七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笑出聲來。道：“這可糟了，沒得逞。”

“願賭服輸，你輸了尊我為師，你弟子不從，不責罰也罷了，你還笑。哼！”陸小七氣結！

程灝淵喝了口小童斟上的茶水，道：“君過臣諫，父過子諍。夫子與你顛倒倫常，我不諫不諍已是有過，再同流合汙，成何體統！”

陸小七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去用晚膳。祝你們師徒二人用餐愉快。”站起來，惡狠狠地瞪了洛子瑾一眼，又給程灝淵一大白眼，走人。

洛子瑾大樂：“夫子有空常來！可需弟子送你一程？”

陸小七轉頭瞪他：“明天，為師要看到五十篇弟子規。哼！”心生不忿，把他種的蘭花端了一盆便走。

洛子瑾笑得直不起腰來。

程灝淵搖頭：“她就如此令你開懷？”

洛子瑾抹了抹笑出的眼淚，道：“怎麼，你跟她相處大半個月，沒看出來她的好？”

程灝淵替他斟茶：“看出來了，隻是鋒芒太盛！未必是好事。”

洛子瑾一怔：“你就看出這點來？”

以為他還想勸說自己，程灝淵道：“我的賜婚聖旨下來了。陛下特許我回北疆成親。”

洛子瑾笑容淡了下來，道：“小七定親了，定的是王太傅嫡長孫王琅。”

程灝淵挑眉：“王太傅手腳挺快的！”

“那小子絕非小七良人，你不清楚？”洛子瑾不高興他這態度。

感受到洛子瑾對陸小七的愛護之情，程灝淵默默喝了品茶：“父母媒妁之言！既已定下，便是命！老師，難道還想我去搶親拆散他們不成？”

洛子瑾一時無言，好一會才道：“豎子配不上她。”

“這也難說得很！不走到那一步，焉知非良緣？陸小娘子不見得是個逆來順受的。她有的是辦法扭轉乾坤。”

見程灝淵毫無所動，洛子瑾便不再多說了，他終究是師非父。多說無益，但願日後他無悔！

長輩之爭，小輩當避之。陸小七出了洛子瑾院子，猶豫了好一會，終究還是先回自己的院子。

她一進院子，藍姑姑便上前伺候她，道：“三夫人傳話，讓小娘子餓了自己先用晚膳。她和三爺一時半會還沒空。”

陸小七皺眉道：“方才管家說扯了將近一下午了，怎麼還沒有扯完？”

藍姑姑啐了一聲道：“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幾乎要把院子裏的家具搬空。家具差不多都是名貴木材打造的。他們所用的家具價值五萬兩白銀。

搬來時除了衣物，啥都沒。現在倒好全部說是用慣了，咱府上又不缺這些東西，直接搬走。夫人氣不過，把咱府上替他們置用的東西拿走也罷了，憑什麼搬家具？

老夫人見管家不讓搬，就囔著她不走了，讓老爺養她。大爺和二爺假惺惺說什麼，那有不讓嫡子養讓庶子養的？於是她便改口讓老爺給她贍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