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姨娘看向榮瀅，“老爺待會過來，你可知曉做什麼？”

“女兒明白。”榮瀅低頭。

“去準備吧。”李姨娘也要收拾一番，迎接榮成。

“是。”榮瀅乖順地離去了。

“姨娘，今兒個老爺可是發了大怒。”一旁的張媽媽低聲說道。

“夫人也是你能編排的？”李姨娘是個行事極其謹慎的人，尤其是這個檔口，她自是不會閑言碎語。

她依舊像平常那般，隻要榮成過來，便盡心地安排一切。

榮華是知曉李姨娘的厲害的，在榮府，能夠讓薑氏恨得牙癢癢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這位李姨娘。

她記得前世，直等到她嫁給墨殤，成為了冷宮王妃，薑氏跟李姨娘還一直爭鬥不斷。

這一世，她倒是要好好瞧瞧熱鬧了。

榮成當夜便去了李姨娘那處，見她知書達理，他不提，她也不會多問半句，隻是溫順地應下了，卻又擔心辦不好，隻說榮華畢竟是榮府的大小姐，日後出閣也是要管家的，倒不如讓榮華來主事，她從旁學著便是了。

這話讓榮成聽著十分地熨帖，瞧著李姨娘那張與藍氏五分相似的容貌，尤其是這脾氣秉性，便越發地喜歡了。

李姨娘深知自個的長處，也知曉為何會得到榮成的喜愛，故而這些年來，也都是如此安分守己的。

隻因為如此，她在榮府的地位，也不過是比薑氏低一點。

老夫人因為藍家的關係，加之李姨娘乃是藍家在藍氏去了之後送來的，這長相自然是依著藍氏的容貌選的，便知曉藍家打的是什麼主意，這是不想讓她安生啊。

她對李姨娘自然不屑一顧，便也助長了薑氏的氣焰，反倒適得其反，讓榮成越發地不喜薑氏。

薑氏待在佛堂裏頭，青燈常伴，她隻覺得心口堵得慌。

她當然不服氣了，她哪裏比不上藍氏？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她卻始終逃不過藍氏的陰影。

薑氏盯著眼前的菩薩，不知為何，心亂如麻，不成，她一定要出去，絕對不能在這待著，想起李姨娘來，她便越發地難受，現在，老爺一定在那賤人的院子裏。

這一夜，榮華睡的並不安穩，疲憊之餘，更多的是對前世的無法釋懷。

次日，天未亮，她便醒了。

斜靠在床榻上，望著那陽光一點點地透過紗窗落下，她能夠真實地感受到那一點點地溫暖最後凝聚成大片的暖意。

她在想，墨殤不知如今在什麼地方？

前世，墨殤從未與她提起過自個兒時的事情，每每想起時，他也隻是笑著掩蓋過去了。

梅香端著銅盆進來，小心地放在一旁。

“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吧。”梅香輕聲道。

“去給老夫人請安吧。”昨兒個榮成交代過，這幾日便好好地養病，可以不用去給老夫人請安。

可是榮華知曉，倘若她真的不去了，那才是真正地打了老夫人的臉，父親不在，她在府上的日子也難熬，而且，她也不想讓旁人說她不過是個沒有教養的野孩子。

洗漱之後，榮華額頭上依舊包著白布，那圓潤的小臉透著幾分的蒼白，她努力地扯出了一絲笑容，半眯著眼，透過紗窗看著外頭的陽光。

她要好好地活著，為了自個，也為了墨殤。

她出了院子，外頭多了不少的丫頭，是管家得了榮成的傳話，特意親自去挑選的。

並不是榮府的人，而是從外頭牙婆子那頭新買的，雖然規矩要學，可是好管教。

管家想的很周到，讓榮華心存感激。

前世，管家去的早，她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卻不知管家是如何去的。

如今瞧著管家，她淺笑道，“照叔。”

當年，管家的父親對她的祖父有過救命之恩，故而便也隨了榮家的姓，管家單名一個照字，榮華一直喚她照叔。

榮照躬身道，“大小姐這是去何處？”

“我去給祖母請安。”榮華輕聲道。

“老夫人昨夜怕是沒有歇好。”榮照擔心她現在去，會受氣。

榮華接著說道，“三妹妹呢？”

“老爺讓三小姐在院子裏頭跪著呢，如今還沒有起來。”榮照如實道。

榮華皺了皺眉頭，“這都一夜了，三妹妹的身子骨能受得了？”

“老爺昨兒個是氣急了，大小姐，您還是莫要去了。”榮照是真心地擔心榮華，畢竟藍氏去了，他一直將榮華當成半個女兒疼。

榮華低著頭，帶著一絲的無奈苦笑，“倘若我不去，祖母會更生氣。”

榮照幽幽地歎了口氣，也明白，如今老爺在，倘若老爺外出，府上便又沒了約束，老夫人想要撒氣，有很多辦法處置大小姐。

“大小姐，老奴陪您去吧。”榮照提議道。

“照叔，父親也該醒了。”榮華提醒道。

“哎，老奴怎的忘記了。”榮照連忙說道，“老奴這便去。”

榮華微微點頭，等榮照離去，這才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梅香有些怯怯的，“倘若朱嬤嬤在便好了。”

“朱嬤嬤年紀大了，莫要讓她擔憂了。”榮華低聲道。

前世，朱嬤嬤就是因護著她，最後被氣死了。

她知曉，前世的悲劇，這一世她定然不會再次地上演。

老夫人的確氣得不輕，一夜未眠，整個人瞧著有些憔悴。

一旁的顧嬤嬤擔憂道，“老夫人，您還是歇息會吧。”

“裳兒怎麼養了？”老夫人低聲道。

“三小姐暈過去了好幾次。”顧嬤嬤遞上參湯，“哎，老爺就是不鬆口。”

“這孩子，你讓人也送去參湯給她補補。”老夫人歎了口氣說道。

畢竟榮裳是她看著長大，一手護著的孫女，她自然心疼，她一直覺得榮裳變成現在這樣，是薑氏教導無方，日後隻要她好好管教，榮裳必定會成為榮家的驕傲。

“是。”顧嬤嬤知曉，老爺罰跪是罰跪，卻也沒說不讓送吃的。

畢竟三小姐不過六歲，這身子骨如何能承受？

榮華到了老夫人這處，便瞧見榮裳跪在地上，身子搖搖欲墜，有好幾次都差點將頭磕到地上，她站在遠處，隻是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