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將近戌時，夜晚清涼的風吹過穿堂，打在身上有些寒意入骨。

太子秦牧頤火急火燎的跑進了國公府中。

等見到了趙昆，他才終於是稍稍放下心來。

“昆弟，你怎麼樣了?”

知道秦牧頤肯定會擔心自己，所以從楓林渡一回來，便派人送信去太子府。

趙昆自然沒事，玉清教的人之後也沒有為難他，甚至早就準備了一輛馬車，幫著趙昆將那幾個昏過去的家夥都給送了回來。

“我沒事。”

他看著秦牧頤，卻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如何和對方說。

那個叫作許顏的小子此時就在偏房，他還特意提醒了趙昆，有些話就不要和太子說了。

這自然是指今天交易的事情。

但如果不找太子，趙昆真的沒什麼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前身本就是好逸惡勞，結交的人都是一樣的紈絝，靠他們對付玉清教，隻怕聽到名字就能把那些家夥給嚇趴下。

“他們確實是玉清教的人。”趙昆緩緩開口解釋：“但這群人似乎消息很是靈通，竟然知道了我們的安排，而送給你的那件信物，我半年前便再也沒有見過，恐怕為此，他們早已經就開始設計了。”

“這已經不重要了，我早已經安排人在楓林渡排查，一定能找到這群家夥的。主要是你，他們沒把你怎樣吧？

當初我就覺得讓你去冒險這實在危險，但你卻執意......。”

趙昆打斷他這有些遲來的關心：“太子，你聽我說。”

“這群家夥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容易對付。他們能夠提前識破我們的計劃，便已經說明他們的力量早已經滲透了洛京。若真的要想抓住他們，隻怕就要掀起整個洛京成的一次清洗。

這種動靜，非是你這個太子的位置就能弄出來，隻有陛下才行。

但是那代價隻怕陛下也不會希望。所以在一切還不明朗之前，隻有一點點的探清楚那群家夥的底細，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若是以往，秦牧頤對趙昆的意見隻是聽聽，但不知為何，從昨日出宮之後，他便覺得自己這位兄弟穩重了許多，為此，他也願意多聽一聽對方的話。

但這似乎太誇張了些。

“一群反賊而已，昆弟，你是不是有些被嚇到了。”

趙昆卻很認真的搖搖頭：“太子，再如何謹慎都不為過，而你，一定要坐上皇位，隻有這樣，我才有希望給這群家夥一個教訓。”

秦牧頤見趙昆這般嚴肅，雖然還是覺得有些過度緊張，但也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趙昆沒有再多說交易的事情，隻是以對方想讓自己替他們做事這種理由敷衍了過去。

隨後，太子便不再多打擾趙昆休息，也返回了太子府。

“小公爺，似乎很看得起我們玉清教啊！”

等秦牧頤離去，少年許顏就從某個角落了走了出來。

趙昆倒是沒有太多驚訝，對方的隱匿本事雖然很厲害，不過他偵查的能力也不弱，早已經發現了對方，隻是礙於秦牧頤在場，他沒有挑明而已。

“若是以前我或許不會將你們這些反賊放在眼裏，但今天吃了教訓，我當然要認真對待了。”

雖然對方比起自己要小了幾歲，不過趙昆也不敢小看了他。

“小公爺，小的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少年好奇的徑直坐到了趙昆的對麵。

“我不答應的話，你會不問嗎？”

“不會!”

“那你問我做什麼？”趙昆沒好氣道。

“其實我們早已經觀察小公爺很久了，而我也親自來過國公府，但小公爺你的性子，嗯，就是有些不務正道的感覺......。”

“你可以直接說我好逸惡勞，不學無術，我已經聽了很多了。”

許顏有些不好意思的當麵說趙昆壞話，稍稍放不開的樣子。

“差不多是這樣吧，不過為何這兩日小公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一下就變得沉穩，冷靜，而且我都不敢去看小公爺的眼睛，總覺得小公爺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給看透了一樣。讓人感到害怕。”

趙昆笑了笑。

“你想知道？”

許顏認真的點頭。

“想。”

“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要拿玉清教的事情來換。”

“啊？”許顏頓時就沒了主意。

“不願意？”趙昆問：“那就算了，反正我隻是想知道一點不那麼重要的事情當作消遣而已，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將玉清教的機密告訴我的。”

“隻是一些不核心的事情？”許顏頓時就有了興趣。

果然還是個孩子，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

“是，你隻說你覺得能說的就可以。”

“那好，我和你換。”

趙昆在心裏笑了笑，消息這種東西是可以剝離分析的，有時候一些重要的事情往往就隱藏在這些看似散漫的消息裏。

“你想知道什麼？”

趙昆略一思索，便問：“你們玉清教的教義是什麼？”

“你不知道？”許顏似乎有些詫異，這種事情在蜀地，隻要稍一打聽，便就能知道的全須全尾的。

“我又不信你們，為什麼要知道。”李維撇撇嘴。

許顏似乎有些不滿的嘀咕了句，隻是聲音太小，趙昆也沒聽到。

“我玉清教信奉的可是玉清天尊，得道明心，扶危濟難是本教的綱領，而懲強扶弱更是我教一直以來的追求......”

他說了很多，看起來他對玉清教是真正的信仰，是當作一種夢想去對待的。

但趙昆還是從這一段話中找到了許多的問題。

任何教派如何想要發展起來，那麼必須要迎合當時民眾的心裏需求，他們在現實中受到了難以解決的困難，便隻有通過精神上安慰自己，這樣才能有活下去的信心。

而玉清教想要發展便也是有這種傾向存在的。

他們借用的就是亂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的不安以及對於未知的鬼神之說的恐懼。

不過，追求正派精神的東西竟然也在那些教義之中，這讓趙昆有些難以理解。

洗腦是每個教派都需要去做的，如果教眾都去追求正平公正，隻怕很難操控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