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趙昆笑的怪異，但並非無的放矢。

一張無字的白紙，卻又特意在信封上寫上一個明明是虛假的姓名。

那些家夥再如何愚蠢，也不至於做的這麼明目張膽。

趙昆甚至覺得，這信可不是送給信上這個叫作山赤的家夥的，而是送給他趙昆的。

等問了言筌，更是佐證了趙昆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將信給他的人是誰，隻是留下一錠銀子讓他帶到這裏，之後自然會有人找來。

但他沒想到趙昆會以這樣的方式上門。

趙昆見他那副膽戰心驚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

便又想了想，若真的如此，隻怕剛才那幾個要搶奪趙昆兩人的地痞可能也是對方設計的一環。

隻是，如此費心，隻為了將一封無字的書信交到自己手中？

這群玉清教的家夥是吃飽了撐的？

趙昆很是不解。

“這家夥怎麼處理？”秦牧頤雖然放開了人，可是一點都沒有放鬆警惕。

“還能怎麼辦，先關兩天，等確認真的沒問題，再把人放了。”

一聽這話，言筌頓時奮起抗爭。

“你們到底是誰，難道就不怕王法嗎？我可是這次上京趕考的秀才，你們這般對待一名讀書人，就算你們是達官顯貴，難道就不怕天下讀書人對你們口誅筆伐？”

就連趙昆都被這突然的硬氣驚到。

“你認識我？”他問。

“從未見過，又何來認識！”

趙昆對秦牧頤使了使眼色，然後就見他一記手刀，麵前這個有些耿直的書生就暈了過去。

“不認識我怕你個屁啊！”趙昆接住昏過去的書生，沒好氣的鄙夷了句，不過接著還是將人給送到了床鋪上。

“他不像是和這事有牽連，就這樣吧。”

他沒將人真的送到京兆尹到大牢中。

趙昆雖然還不清楚這個時代的書生有多大的能量，但是曆史早已經證明，得罪了讀書人，那後果都沒有一個好的。

從客棧離開，趙昆再次將那封信取了出來。

秦牧頤也接過去看了一會兒，但同樣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難不成是有什麼機關暗術，我聽說西域有一種草藥製成的墨水，寫在紙上，等墨跡幹了之後，便會消失無蹤，除非用特殊的手段處理才能重新看清。莫不是這紙上也是如此。”

這種化學變化，都是趙昆小的時候就學的東西，也沒什麼驚奇，他本也以為會是這樣，但仔細檢查了紙張，很幹淨，沒有一點浸潤過藥水的褶皺。

應該不是秦牧頤猜想的這樣。

或許他們傳達給趙昆的本就隻是這張白紙，而白紙就是信息。

隻是暫時趙昆還沒有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一時間想不明白，他沒再多想。

天色已經昏暗，夕陽的光輝灑在碧瓦朱甍，漸染一層流光，遠處的昏暗爬升而上，似欲吞噬穹頂。

來到這世界上的第一個日子便要這樣過去，趙昆抬頭西望，不禁有些惆悵起來。

過去的兄弟同胞也不知道會如何懷念自己的消失，家中父母身體雖然硬朗，但也年事已高，自己多年在外都不曾侍奉麵前，現在更不能相見。

正在趙昆傷感之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是趙小公爺嗎？”

秦牧頤已經回宮，此時隻有趙昆一人，他轉身回望，是花鳥市場上一家店鋪的掌櫃。

“是我。”他答道：“有事？”

“趙小公爺，可算是找到你了，小人在國公府等了一個下午，可算是把您給等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我都想著要不要冒著宵禁的風險......。”

這家夥聒噪半天，也不說個正事，趙昆直接打斷了他。

“有事說事。”

見趙昆麵露不耐，掌櫃忙改口說起。

“趙小公爺，上次您從小人這裏買的那隻青玉隼，不知道小公爺是否還留在府上，小人想從小公爺這裏將這隻青玉隼給重新買回來。

當然，小人絕不會讓小公爺吃虧的，小人會以小公爺當時雙倍的價錢向小公爺購回。”

趙昆神色稍緩，從皇宮到玉清教，他的神經都有些緊張，也認為這掌櫃也可能是有什麼目的。

“那隻青玉隼確實還在，但我為何要賣給你。”

“這......，這......”

掌櫃有些局促的說不出話來。

趙昆正準備離開，他又不缺錢，前身的那隻鷹隼，雖還沒親眼見到，但他也同樣喜歡，確實沒必要還回去。

可見狀，掌櫃猛地跪了下去。

“小公爺，小人求您了，這可是關乎小人一家身家性命，小人求您將這鷹隼就賣給小人吧，小人願意用三倍，不，四倍的價錢。”

趙昆也是一怔，這掌櫃也不像是為了一隻鷹隼會用全家性命來騙人的人。

而且，這樣得罪了一位將要襲爵的國公，就不怕死得很慘。

“你起來說話。”

“小公爺，您要是不答應小人，小人便不能起來。”

趙昆直接怒道：“那就隨便你。”

掌櫃不敢再跪，有些沮喪的撐起身子。

不過趙昆也沒離開。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既然關乎家人性命，你為何不去報官？”

“小人不敢去，他們帶走了小人的妻女。”掌櫃哭喪道：“說小人若是不能把那青玉隼給帶過去，他們就將小人的妻女給活埋了，埋在燕嶺山腳，讓小的找都找不到。”

這群人還真的膽大，雖說大離王朝初定不過十幾年時間，天下還有許多流匪不曾剿滅，但這裏可是洛京，他們也敢做出這種勾當。

趙昆動了動眉頭，似無關緊要一般。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掌櫃搖頭：“小人隻知道這群人打扮像是蜀南來的行商，但他們並沒有說自己的來曆。”

“蜀南？”

“應該是蜀南，小人去過那裏采買，聽出那裏的口音，也知道他們穿著。這有什麼問題嗎？”

趙昆搖頭。

或許隻是他多想了，那玉清教的發源地便是蜀南，可能是自身牽連進玉清教，才會這般聯想到。

“沒什麼，那青玉隼我也並非不能賣給你，就按照你剛才說的四倍價錢吧，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