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葉宸西!”
隨著小廝一聲高喊,一位年過半百的大夫被架了出來,兩隻腳在地上拖的直打架。
“饒命,瑞王爺饒命啊!高公公饒命啊!”
候診的一眾大夫個個麵如菜色,唯有我隻瞄了一眼,便和這人擦肩而過奔著裏屋去了。
“你就是我?”
領頭的高公公眼角撇了我一眼,“盛京葉家三公子?”
“是。”
“咱們瑞王爺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哥哥,聖上親筆聖旨,用這天下僅一株的雪蓮做引子,來給咱們王爺治病,所以,就算是瞧病,你們也都給我小心著點!”
一屋子人跟著稱是。
我麵上附和著,心裏卻是十分的不耐。
要不是原主這具身體天生寒疾,沒有皇家那株雪蓮怕是沒幾天活頭了,我才懶得趟這趟渾水。
“嗯......”高公公挺滿意的哼唧了一聲,“帶他進去吧。”
我這才被人領著進了裏間。
待到領人的退到一邊,她才有閑暇打量周圍。
屋子裏有些黑,床邊還掛著帷帳,我走過去把帷帳掀開一角,裏麵躺了個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的男人。
我一邊把脈一邊打量著他。
雖然雙眼緊閉,但鼻梁挺括,眉目晴朗,五官棱角分明,即便她前世作為昆侖道醫掌教,也沒見過如此俊俏的男子。
陌上無塵公子如玉,也不過如此了。
“可惜了......”
隻可惜這人線下中毒雖然不深,可眼藏紅絲,人中短平,注定了這輩子病魔纏身,躲得過毒,也躲不過命。
我輕歎了口氣,手腕剛想往回抽,卻猛的被人反扣住了。
下意識的想抽走手,無奈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了,愣是沒掙脫。
而此時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臉色雖然蒼白,但漆黑如墨的眸子卻銳利極了,“看出什麼了?”
“看出你沒病。”
“哦?”蘇懷瑾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本王自幼體弱多病,近日裏更是纏綿病榻,你的意思本王是裝的?”
我搖了搖頭,照實說了,“你是中了銀線毒,不過你放心,這毒不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頂多遭點罪。”
“放肆!”蘇懷瑾壓低了聲音,表情不怒自威,“本王的醫藥膳食,都是太後親自派人打理,難不成是太後給本王下了毒?”
“那與我無關。”
我站起身來,走到一邊的桌子上,拿起筆開始便開始寫方子。
“毒不難解,按我藥方淬酒服下,七日內便大好。”
三下五除二方子便寫好了,我卻不急著交出藥方,而是問道,“病看完了,雪蓮呢?”
還不等蘇懷瑾答話,隻聽外麵一聲高呼,“有刺客!”
緊跟著臥房的門便被被踹開,三個身著夜行衣的男人衝了進來。
“林鳴!”蘇懷瑾聲音有些驚慌。
那名叫林鳴的侍衛已經迎了上去,以一敵三,雖然身手不凡,但明顯難以招架。
蘇懷瑾蒼白著一張臉,撐著身子爬起來,我趕緊扶了他一把,“先走!”
倒不是我好心,關鍵她現在沒半點自保能力,抱著這病秧子的大腿起碼還有點生還機會。
再說了,她還指望著醫好他換雪蓮呢!
兩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書架旁邊,蘇懷瑾拉著我進了一間密室,可不料門剛打開,一柄閃著寒光的劍便刺了過來。
調虎離山之計?
我凝眉扭身堪堪躲開,推開礙事的蘇懷瑾,摸向腰間的銀針,反手一紮,正中那人手腕,可那人劍鋒仍舊擦著她耳邊碎發刺到了牆上,發出鐺的一聲。
高手!
我這邊堪堪應付,那人見她躲開了,轉身又一刀劈向了蘇懷瑾。
“閃開!”
我想過去救,可這身體實在太弱,丟出去的銀針竟是偏了。
壞了,這病秧子要沒了,我的雪蓮可怎麼辦?
正懊惱之際,隻見原本還扶著牆壁一臉不知所措的蘇懷瑾,麵色猛然一變,靈敏的側過身,腳尖輕點,化掌為拳,猛地砸向了那人胸口。
那人便像個破麻袋一樣橫著飛出去,直到撞上牆壁才摔下來,卻是早已沒了知覺。
領頭那人驚訝極了,“回去報告主上,瑞王果然有蹊蹺!快!”
可他話還沒說完,一柄銳利的袖劍便已經擦破了他的喉嚨,蘇懷瑾腰身一轉,手中的袖劍猛地一刺,想逃跑的最後一人也被捅了個貫穿。
轉瞬之際,三名高手就這樣被蘇懷瑾解決了。
他長身立在人群中,身上哪裏還見得到半分謙謙公子的氣質,若不是臉色依舊蒼白,我都要懷疑自己把脈出了錯,他根本沒病!
此時林鳴匆匆趕到,見狀趕忙單膝下跪。
“主子,我來晚了。”
“去領三十庭仗,把這裏處理好。”蘇懷瑾把手裏的劍丟給林鳴,蹲下身摸了一把其中那人的手腕,一根不起眼的銀針被他夾在雙指之間。
他端詳了一會兒,扭頭看向了我。
這銀針幾乎末進了那人手腕,若不是他當時離得近,怕是也沒法察覺,這人怕是不簡單。
“主子,他怎麼辦?”林鳴回頭看著我問。
“一並帶過來。”
然後我就和蘇懷瑾一起轉移到了另一處臥房。
剛進屋,蘇懷瑾就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冷冷逼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盛京葉家三公......”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懷瑾打斷了。
“葉家世居盛京,三公子7歲早夭,你是哪門子三公子?!”
我未料這位傳聞中,自幼體弱多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的瑞王爺,不僅精於武學,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竟然對遠在盛京的葉家也如此了解,沒想到這病秧子還真有兩下子。
我抬手拆了發髻,長發垂落至腰間,幹脆的承認了,“我是葉家大小姐,葉宸西。”
蘇懷瑾眸色更深,語氣越加不善,“來瑞王府有何目的?”
“要那株天山雪蓮,”我咳嗽了兩下道,“你把雪蓮給我,今日的事我自然不會說出去。”
蘇懷瑾冷笑了一下,“你覺得知道了我這麼大的秘密,還能活著走出這裏?”
“能。”
我斬釘截鐵,“因為你的病隻有我能醫。”
“嗬,且不說我大齊名醫多得是,”蘇懷瑾嗤笑了一下,手指一探拽出了一張紙,“現在藥方在我手裏,何須你來醫?”
“確實,”我點了點蘇懷瑾的手腕,“所以,我又給你加了一份。”
“你說什麼?”
蘇懷瑾臉色變了一瞬,翻過手腕借著燭光,果然隱隱看到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小紅點,順著那小紅點還有一條紅線,已然攀上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