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毛驤一看大事不妙，趕緊不裝了，攤牌了。

他瞬間從腰間掏出錦衣衛的金牌，亮給守城將領看，並說道：“兄弟，自己人，把武器收起來吧，錦衣衛辦事，不想聲張，所以偽裝成商隊。”

守城將領仔細一瞧，還真是禦賜的錦衣衛牌子，頓時下令所有人收起武器。

他朝毛驤抱拳道：“失禮了，多有得罪，請百戶大人見諒。”

為了低調行事，毛驤甚至沒敢用自己那塊錦衣衛指揮使的金牌。

他隻隨便拿了個手下的錦衣衛百戶長令牌，便能在全國州城暢通無阻！

毛驤擺擺手道：“不礙事，兄弟兩袖清風，倒是令人敬佩，如今像你這樣清廉的人不多了！”

毛驤說得倒是實話，他一路陪伴朱元璋微服私訪。

可以說，十座縣城，就有十座縣城的貪官。

州城情況好些， 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沒想到這區區真定縣，居然連一位守城將領都如此清正廉潔。

倒是讓毛驤對此地更加高看一眼。

那守城將領淡然笑道：“朱縣令以身作則，兩袖清風，令我等佩服不已，有他坐鎮真定縣，何人敢貪一文錢？”

毛驤眉頭一挑道：“你們那位朱縣令，果真如此厲害？是他讓你們真定縣風氣這麼正？”

“那是自然，朱縣令上任才不過一年，就讓我們全縣城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我們打心底裏佩服他！”

守城將領的一句話，道出其他將士們的心聲。

“對！沒有朱大人，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要不是朱大人賞我一口飯吃，我現在還在殺豬！說什麼都當不了守城官！對了，用朱大人的話來講，這叫什麼？”

“這就叫編製，你個笨蛋！朱大人說了，咱們現在都是有編製的公務員！是鐵飯碗！你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飯了！”

“......”

一群守城將士談起縣令朱迪，一個個聲淚俱下，眼懷感激。

看得毛驤一陣肉麻，趕緊躲回馬車上，向朱元璋稟報情況。

朱元璋聽完後，眉頭微皺道：“這縣令朱迪，當真如此厲害？竟能以一己之力，肅清整個真定縣的風氣？”

毛驤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老爺，您沒瞧見，剛才那群守城士兵一提朱迪，一個個感恩戴德地哭成淚人了！還說什麼公務員，什麼鐵飯碗，什麼編製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朱元璋愣了愣，“公務員？編製？鐵飯碗？咱家也是第一回聽說呀，待會兒進城找個本地人打聽下。”

毛驤亮出錦衣衛身份後，車隊輕鬆入城，一路暢通無阻。

朱元璋拉開馬車窗簾，打量著真定縣城中情況。

隻見家家戶戶大門敞開，甚至有的院子裏連人都沒有，可就是不關門......一眼還能看得見屋子裏的金銀玉器等財物。

朱元璋驚為天人道：“這......真定縣民風竟然如此淳樸？家家戶戶竟都不閉戶？！”

毛驤也是第一次看見這般驚奇的畫麵。

要知道，即便是在天子腳下，應天府，也偶爾會出現盜竊事件。

夜不閉戶這樣的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可......在這小小真定縣，居然家家戶戶敞開大門？？？

最關鍵的是，貴重物品就那麼隨意地擺在屋子裏的顯眼處，也不怕人偷了去？

還沒等朱元璋反應過來，便瞧見一隊巡邏士兵緩緩從旁邊經過。

“原來如此，看來這真定縣，治安一定不錯，加上民風淳樸，才讓百姓們敢於敞開大門。”

朱元璋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也依然震驚，讚歎道：“毛驤，咱家一定要見見這個朱縣令，此乃奇人也，讓他做縣令，屬實屈才了。”

毛驤點頭道：“屬下明白，老爺，等咱們找到客棧安頓好，屬下立刻前去縣衙求見縣令。”

“嗯。”

朱元璋看見迎麵走來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小子，笑容和煦地朝他招了招手問道：“小娃子，來來來，阿伯問你點事兒。”

胖小子屁顛屁顛朝朱元璋跑來，眼神直勾勾盯著朱元璋。

朱元璋說道：“小娃子，我問你，這附近哪家客棧最好啊？”

胖小子咧嘴而笑，露出兩排齊刷刷的大白牙道：“抵攏倒拐，酒吧一條該。”

朱元璋：？？？

他隻能轉頭望向毛驤，皺眉問道：“你聽明白了嗎？這是真定縣的方言不成？”

“不是，這是咱們朱大人的方言，喏，旁邊有路標地圖，你想找客棧，看看路標地圖嘛。”

胖小子隨手一指，便溜達著離開了。

朱元璋順著望過去，果然看到一個佇立在十字路口的木質長杆，長杆上鑲嵌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水墨地圖。

想來這便是那胖小子口中的“路標地圖”了。

朱元璋親自下馬，打算在城中步行，他來到路標地圖上一看。

“沿著這條街往前走到底，右轉的胡同裏麵，全是客棧和酒樓，莫非這便是剛才那小娃子所說的‘抵攏倒拐’？”

朱元璋喃喃自語。

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朱元璋跟毛驤一馬當先，其餘十幾個便裝出行的錦衣衛拉著馬車和貨物跟在後麵。

眾人很快來到了這條街的盡頭。

朱元璋帶頭右轉，隻見路口佇立著一塊路標。

“蘭桂坊？挺別致的街名！”

朱元璋點評道。

再往裏麵一望，隻見道路兩側全是各種各樣的酒樓、客棧。

隻不過左側的，都比較清水，看上去都是正經歇腳的地方。

可右側的，一眼望去門口全都站著姑娘！正在熱情地招攬客人。

這不就是青樓嗎......

朱元璋嗬嗬笑道：“這朱縣令倒是規劃得不錯，雖說將正經酒樓和青樓混淆在一條街了，但至少分成左右兩側，哪怕是坐在左邊的清水客棧裏，也能大飽眼福！”

“不過咱家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三宮六院多得是國色天香的傾城女子，豈會被這裏的風花雪月給迷了眼？”

“嗬嗬，咱家絕不會多看一眼......”

話還沒說完，朱元璋直接被自己光速打臉。

毛驤看見，這位大明國君的視線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附近一個紅樓閣大門外的幾名女子......的腿。

隻因這幾名女子每人腿上都裹著一層黑色的......薄絲？？？

朱元璋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不去看，可不知道為什麼，像個詛咒一樣，就是忍不住想看這些黑色的薄絲！

“這......這是何物？竟然如此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