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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崛起皇後崛起
墨七七

1.

太後想要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乃是我的夫君,為此,她給我的夫君各種設局,試圖害死我的夫君。

她都做了初一了,我們定然是要做十五的。

於是,我跟我的夫君,將計就計......

廢後的聖旨送來我安樂宮的時候,我朝著窗外探了探手。

有風,不大,不至於風沙誤入了眼。

於是,我沒哭。

甚至朝著來宣旨的太監總管笑了笑,問:“陛下怎麼說的?”

太監總管李樂道:“陛下說,您身為後宮之主,整整三年,卻一直無所出,他還有皇位等繼承,不想陪您演情深了。”

我:“......”

我特麼......

這見鬼的李樂到底是怎麼坐上太監總管的位置的,說話這麼不會委婉。

我,魏無虞,約莫會成為大涼史上唯一一個因為不能生而被廢掉的皇後。

但褚師棋這個說辭,我無法反駁。

因為,我確實不能生。

而我之所以不能生的緣故,說來話長。

得從八年前說起。

彼時,我尚不是皇後,隻是境北將軍的女兒。

那些年,大涼戰事不斷,男人死太多,姑娘也能出人頭地。

我父親希望我將來能女承父業,是以,在我年滿十五後,托關係將我安排進了禦林軍曆練,成天巡邏於宮裏每個角落。

便是我在宮裏巡邏的時候遇上褚師棋的,那時,他尚不是陛下,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不受寵到什麼程度呢,人人可欺。因為他母妃的家族幹了謀反的勾當,被誅九族。他跟他母妃也受牽連一起被發配冷宮。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正因為冷宮的奴才故意不給他們母子送飯,而出來幹偷盜之事。

他運氣還不好,偷了幾顆饅頭竟然被抓了現場。

宮裏的宮人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將將十三歲的少年,哪裏是那麼多宮人的對手,被打的奄奄一息,卻拚命護著懷裏的饅頭。

嘴裏一直在喊:“求求你們,救救我母妃。”

然,還是遲了。

我雖救了他,但當他帶著那幾顆饅頭回到冷宮的時候,他母妃還是死了。

餓死的。

臨死前,眸子依舊盯著金鑾殿的方向,隻留下了一句“陛下”,再無多的遺言。

我這才知道,他們母子已經半個月沒人送過飯了。

冷宮死個把妃子,甚至都沒有資格驚動陛下。

此後,冷宮隻剩下他一人。

我一個小小的巡邏兵,沒能力將他從冷宮救出來。

隻能去求了我父親,讓我父親動用關係將守冷宮的奴才換了人,不至於餓死他。自己也時不時趁著巡邏的時候,去看看他,給他送點東西。

這一送,就是兩年。

兩年後,我上戰場。

因為北境戰亂,北荻入侵,我父親要去平亂。

我覺得應該跟他道個別,結果他“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我麵前,“無虞姐姐,你帶我一起去吧。”

我也是年少不怕送人頭,又怕我走了後,他跟他母妃落個一樣的下場。

趁著當晚夜黑風高,竟真的帶著他走了。

那場戰,一打就是三年。

也是打那場戰的時候,我失去了生育能力。

當時,我軍被埋伏,援軍遲遲未到。我為了保我父親,帶兵突圍。褚師棋非要跟我一起,結果,他這個拖後腿的,險些被人一刀砍了。

我為了救他,生生替他擋了那一刀。

被一刀貫穿下腹。

後來,援軍趕到,雖有驚無險,但那一刀,還是讓我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

當時褚師棋聽完,坐於我床前,淚眼婆娑地拉著我的手道:“無虞姐姐,我娶你。”

我那時想:可別想那麼長遠,什麼時候戰死都不一定呢。

後來,終歸是沒死在戰場。我們自戰場歸來,先帝卻不行了。

先帝後宮數量龐大,可正是因為後宮數量龐大,宮鬥的妃子多。一宮鬥,就容易引發各種流產事件。

所以,先帝兒子少。

隻有褚師棋跟太子。

太子還命不好,先帝病逝後的次日,暴斃於東宮。

於是,這皇位就便宜了褚師棋。

他登基的次月,實現了他對我的許諾,娶我。

並又許給了我新的承諾:此生絕不負我。

2.

我盯著李樂那張胖得快看不見眼睛的臉,沉思了須臾。

我當初便因為自己不能生的緣故,不願意做褚師棋的皇後,是他說絕不負我,我才勉強同意坐上了這後位的。

娘的,這承諾才許了三年,他就要廢後!

這就是他說得絕不負我?!

他當初要是不娶我,憑借我跟我爹當時手裏的三十萬兵權,哪怕我不能生,也多得是美男對我投懷送抱,我此生不愁嫁不出去。

如今他這一廢後,哪怕我手裏有五十萬兵權,也絕對嫁不出去了。誰特麼敢接手陛下的皇後,活得不耐煩了麼?

我這輩子鐵定要孤獨終老了。

這麼一想,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我一氣之下抽了我那三年未曾出鞘過的大刀,一刀劈碎了李樂手裏的聖旨,狠道:“回去告訴陛下,本宮這裏沒有廢後!”

約莫是自我三年前坐上鳳椅開始,為了照顧褚師棋的麵子,便收了當年征戰沙場時的狼性。一副唯陛下命是從的小女人模樣,連對身邊的宮人都甚少發脾氣。

所以,李樂從未見過我狠戾的一麵,甫見到,便被嚇傻了。

“噗通”一聲,直接跪了,磕磕巴巴:“皇、皇、皇後娘娘......”

話都說不全了。

我睨了他一眼,“滾!”

李樂連滾帶爬滾出了我的安樂宮。

我宮裏的宮人們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過了很久,我的侍女長悅才顫巍巍抬頭看我道:“皇後娘娘,息怒。”

我又睨了她一眼。

息他奶奶個錘子的怒,我連灌了三杯涼茶也壓不下心中的怒火,“去查查到底是哪個小妖精勾了陛下的魂,竟讓陛下動了要廢後的念頭。”

長悅望著我,咽了口唾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褚師棋想廢後的念頭起了多時了,並不是被哪個小妖精勾了魂。

自他登上皇位,那些慣會揣摩帝王心思的大臣們便為了討好他,明裏暗裏給他出了許多餿主意。

譬如追封他母妃為皇後,譬如洗白他母妃家族當年幹得謀反的事,譬如......收我爹的兵權,廢後另立,開枝散葉。

前兩件事,他沒幹成。

第一件事兒沒幹成是因為,他畢竟才登基了三年,根基不穩,當今太後也就是先帝的皇後,母族還有點勢力,而當初太後的養子太子暴斃後,太後並沒有給他使絆子阻止他登基,他不好貿然得罪了太後。

第二件事兒沒幹成是因為,他母妃家族當年造反是鐵板釘釘的事,乃是先帝判的。他若真翻了,史官的筆杆子摁都摁不住,一定會給他蓋一個昏君的戳。大涼幾個德高望重又慣會搞道德綁架的朝臣們不允許自己的君王,背上昏君的罵名。

但第三件事兒,他卻是幹成了一半。

在他登基後的次年,他被幾個大臣說動了心,動了要為他母妃家族翻案的心思。結果,這提議才被提上日程,就遭遇了反對。

而反對聲最大的就是我父親。

我父親當日在金鑾殿上擲地有聲地喝罵:“陛下,您糊塗啊,當初源侯謀反,死了多少無辜百姓,死了多少無辜將士。您如今一句他們是清白的,將那些因為源侯謀反而慘死的百姓跟將士置於何地!”

源侯正是他母妃的哥哥。

而那場謀反正是我父親平的亂。

我父親這一喝罵,幾個不怕死的三朝元老,跟著我父親一起跪了,附議。

他雖當時並沒說什麼,想來也是記恨上了我父親,嫌他礙事。

這件事兒後,他便開始暗戳戳收我父親的兵權。兩年的時間,已然架空了我父親在軍中的勢力。

我父親憤懣,於三個月前,幹脆交了兵符,回家養老去了。

故而,早在三個月前,朝中就在傳言,褚師棋會在何時廢了我的後位,將第三件事的另一半也做成了。

3.

我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長悅,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這會兒發脾氣也沒用,褚師棋都將廢後的聖旨送來安樂宮了,想來是鐵了心要做成這件事兒的另一半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我的後位。

我可不想成為涼都人人得而笑之的笑柄、棄婦!

我盤算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悲催地發現,我好像保不住這後位了。

我爹的兵權被收得一幹二淨,我手裏現在就安樂宮的數十個宮人,難道要用這數十個宮人去造褚師棋的反,而這些宮人裏還不乏有褚師棋的心腹。

我現在唯一還占著的優勢就是,我比褚師棋的武功好。

但,我現在若是魚死網破去刺殺褚師棋,估計人還沒有近他的身,就會被他的暗衛給捅成篩子。畢竟兩拳難敵萬劍。

我愁。

正是我愁得險些將自己的頭發給薅禿時,我的好友長公主褚師琴來了我的安樂宮。

她乃是太後的獨女。

我望著她高大的身影,懷疑她們皇家是不是吃了什麼長高的秘藥,不然,為何我跟她同是女子,她卻高我一個半的頭。

呸,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們倆能玩到一塊兒,原因很簡單,她羨慕我身為將軍的女兒,可以隨父出征,馳騁沙場,大殺四方。

而她身為皇室公主,太後將她當寶貝一樣護著,生怕她磕著碰著,甚至不準她出宮去浪,更別提讓她上戰場了。

故而,三年前,我自戰場歸來,她便時不時來找我。

偶爾我與她閑聊起戰場上的那些事,她看我的眼神就會變成:你丫為什麼不是個男人,你若是個男人,我就嫁了。

哦,這話她還說過。

在褚師棋最初立我為後,此生絕不負我的承諾還熱乎著的時候,他最是討厭褚師琴來找我。

每每褚師琴來找我,他總一臉自己被綠了的不開心模樣。

還得累我哄他:“你跟自家妹妹計較什麼?”

他好看的眉眼便流露出哀怨,道:“她要不是我妹妹,腦袋早不知道搬家多少次了。”

如今,罷了......

皇權這東西,最是亂人心。

我抬頭看了眼一腳跨進我宮殿裏的褚師琴,她應該是收到了褚師棋要廢後的消息,才匆忙趕來找我的。

腳才跨進門,便火急火燎問:“皇嫂,你跟皇兄是怎麼回事兒啊?我聽聞皇兄要廢後,是不是真的?”

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長悅替我說道:“長公主,可不是麼,陛下廢後的聖旨都送來娘娘宮殿了。”

褚師琴聞言,一臉的義憤填膺:“皇兄這也太過分了!”

長悅以前是跟著我一起征戰沙場的,算是我的心腹,聽了褚師琴這話,立馬給我幫腔:“忒過分了,陛下也不想想,他這皇位,當初還是我家娘娘......”

說了一半,才想起來,妄議陛下是死罪,閉嘴了。

而她未說完的話是:褚師棋之所以能坐穩了龍椅,全靠我魏家。

雖然當初太子暴斃,這皇位便宜了他,但是,他母妃家族當年幹得倒黴事,曆史是有記錄的。

且,他當年被我偷偷帶去了戰場,大臣們都以為他死在冷宮了。

所以,太子暴斃後,太後召集群臣商議誰登基,我爹說出了他的身份,很多大臣都懷疑他是假冒的。

乃是我跟我爹一人一把長刀立於朝堂之上,一副“誰敢議論陛下,我們就敢送誰去見鬼”的凶神惡煞模樣,才徹底震懾住了朝堂。

故而,算起來他是借著我魏家手裏數十萬雄兵才登上皇位的。

褚師琴就他廢後的行為說他一句過分都是輕的,他這都算是忘恩負義,白眼狼行徑。

不過,我無心參與罵他的泄憤活動。

我得繼續思考,如何保住我的後位。

4.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雖我一刀劈爛了褚師棋那道聖旨,而褚師棋也沒有再往我宮殿裏送第二份廢後的聖旨。

但翌日,整個涼都都知道了我要被廢後的消息,還驚動了我那自從回家養老,就成天逗鸚鵡玩兒的老爹。

我爹武將出生,半生征戰沙場,鐵骨錚錚。

在知道褚師棋往我宮殿送過一份廢後的聖旨後,著人給我傳信說:“他既然不要你了,咱也不稀罕他。什麼狼心狗肺的倒黴玩意兒,遲早會遭天打雷劈的,你趕緊回來將軍府避雷,省得他遭天譴的時候連累你一起被雷劈。”

我:“......”

我看著我爹龍飛鳳舞的字跡,嘀咕:“我不回去那不是怕把你的臉麵都丟盡了麼。”

曾經風光無限,橫行涼都的境北將軍的女兒,竟然被廢後了,說出去,我魏家祖墳都要被氣得裂開。

且,我爹當初上交兵權回家去養老的時候,以前不滿我爹手握兵權的一批大臣就明裏暗裏陰陽過我爹了。

說我爹當初力保了褚師棋登基,以為自己就能飛黃騰達,一人之下了,結果卻被收了兵權。

如今我再從皇宮被掃地出門,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些慣會陰陽人的大臣一定會嘲諷得更厲害。

長悅聽著我的嘀咕,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憋了半晌,終歸沒憋住,小聲嗶嗶:“娘娘,明明就是你對陛下餘情未了,即使陛下這般對你,你還是不死心才死皮賴臉留在皇宮的。將軍從來都不在乎這些虛名的。”

我:“......”

知根知底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

對,我承認,我想保住這後位,丟不起這人是其次,最主要是我對褚師棋餘情未了。

我喜歡他。

我正要跟長悅強詞奪理,門外卻傳來了李樂尖細的嗓音:“陛下駕到。”

他這話音剛落,褚師棋已經跨進了我的宮殿。

他好看的鳳眼掃了我一眼,嘴裏說出來的話卻險些讓我沒控製住自己拔了刀。

他道:“魏無虞,你還想在朕的後宮賴到幾時?你不會以為你魏家當初助朕登基有功,朕就真的不敢拿你怎麼樣吧!朕不跟你計較昨兒你劈毀了朕的聖旨這件事兒,但是,你若再不出宮,就休怪朕翻臉無情給你昨天的行為定罪了。”

我:“......”

可以,好樣兒的。

我近乎咬牙切齒:“稀罕,我現在就出宮,誰不出宮誰天打雷劈!”

說完,我徑直往門口走,連行李都不要了。路過他的時候,還打算故意踩他一腳泄憤。

但,雖然我跟他現在鬧掰了,畢竟我們相處了八年多,他知道我有“回踩”的習慣。

早有防備。

我那一腳還未踩在他的鞋子上,他先發製人,在我提腳的瞬間,伸腳拌了我一下,我一個趔趄,險些摔了個大馬趴。

我更氣了。

所以,我並未回頭。

也所以,我並未注意到他當時神色裏閃過了一絲陰鷙。

出了宮門,我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巍峨高聳的皇宮。

我倏忽想起兩年多前,褚師棋初登基不久之時,我與他並肩立於城牆之上,眺望涼都,我問他在想什麼。

他說:“我在想,若我那時便有權,我母妃就不會死。我便可以護下我想護的任何人,做我想做得任何事。”

我欲安慰他,他又轉頭看我,深情款款同我道:“無虞,我以後一定會護著你的。”

如今想來,呸......

5.

因著我磨磨蹭蹭來了波回憶殺,我回到將軍府是在一個時辰後。

我爹正在教他那隻鸚鵡學話。

我甫踏入將軍府,就聽得那隻見鬼的鸚鵡在罵人。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不得好死。”

“我家那丟人的姑娘也是瞎了眼,救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倒黴玩意兒。”

“......”

那畜生罵的時候,剛好長悅路過它身邊,它還越罵越起勁,撲棱了一下翅膀,嚇了長悅一跳。

我伸手捏住它的嘴,“罵錯人了,雖然長悅也是我救回來的,但她不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一臉無辜的長悅:“......”

數落完鸚鵡,我才看向我爹,“少教這畜生這麼罵人,萬一陛下的人過來聽了,傳到陛下耳裏,我倆吃不了兜著走。”

我爹嗬嗬一笑,“我一個空頭將軍,你一個廢後,陛下還派人過來將軍府幹嘛?來找我們麻煩嗎?我倆已經沒那個價值了。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跟爹一起教這畜生罵人。”

我:“......”

我沒理會我爹。

回房間睡覺去了。

昨兒思考如何保住後位,一宿沒眠。

然,我懷疑我爹的嘴巴有毒,開過光。

三日後,他竟然一語成讖,褚師棋真他娘派李樂來了將軍府找我跟我爹的麻煩!

因為當日我從宮裏出來的時候,被褚師棋那一番話一說,氣得忘記將我爹寫給我的、裏麵有辱罵褚師棋言詞的信一起帶出皇宮了,被褚師棋給看到了。

而更不幸的是,褚師棋的人來的時候,剛好那隻畜生又在罵人!

還罵得特別起勁!

我:“!!!”

我恨不得將那畜生當場就地正法給燉了,但還是遲了。

李樂眯著他快已經看不見的眼睛,冷哼一聲,道:“魏將軍先是寫書信詛咒陛下,後又公然教畜生辱罵陛下,帶去大牢!”

說完,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我幾日前的那一刀,身體輕微地顫抖一下才又繼續道:“來人,抄家。咱都看看,將軍府這些年到底奢靡到什麼程度了?”

我:“......”

當年打仗的時候,我爹就在貼自己的家底,這三年雖不打仗,但我爹從未幹過受賄這種事。

李樂這特麼太侮辱人了!

我立時站起來,一句“你敢”就要脫口而出,卻有人先我一步,說出了這兩個字。

乃是褚師琴。

她拖曳著長裙,行至李樂麵前,伸手就往李樂臉上一巴掌扇了過去,喝罵:“狗奴才,先不說魏將軍這些年的功績大家有目共睹,魏將軍自己更是兩袖清風,豈是你一個閹人可以無端陷害的!”

李樂高漲的氣焰被褚師琴一巴掌給拍滅了,立時就地跪了下去,“奴才該死,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啊!長公主饒命,長公主息怒。”

但,即使褚師琴來了將軍府為我出頭,我爹還是被帶走了。

他辱罵褚師棋證據確鑿,又加上那隻畜生罵人的話被李樂給聽了去。

褚師琴安慰我:“皇嫂,皇兄不會拿魏將軍怎麼樣的,魏將軍好歹也是國之棟梁。皇兄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我:“......”

這安慰,安慰了個寂寞。

我道:“公主聽過兔死狗烹嗎?”

褚師琴:“......”

大臣們早就在傳,境北軍隻聽令於我父親,不認陛下。甚至在我父親交了兵符養老後,境北軍還鬧了點事。

我爹的副將,因為喝多了酒,上頭說過一句“此生隻認我爹一人”的話。

如此情況下,褚師棋除我爹是遲早的事兒,即使沒有那封信,沒有那隻畜生罵人的幾句話,我爹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被褚師棋判罪。

褚師琴沉默了。

最後道:“皇嫂放心,我去求母後。”

說完,又風風火火出了將軍府。

6.

但其實,我知道,即使太後出麵,這事兒也不可能輕易解決得了。

果然,三日後,我爹的審判下來了。

於三個月後問斬,念及我爹這些年的功績,不牽連整個魏家。

褚師琴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一屁股跌坐了地上。

偏生還屋漏偏逢連夜雨,雖褚師棋說不牽連魏家,但將軍府被抄家了。

我無家可歸了。

最後還是褚師琴收留的我。

她將她京郊的一套宅子暫時借給了我住。

我看著她為我忙前忙後,感歎:“你要是個男子,我就改嫁給你了,氣死褚師棋。”

她聞言,轉頭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後,勾了勾嘴角:“這可是你說的。”

她以前也喜歡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但眼下,我顧不上接她這玩笑話,我得思考怎麼把我爹從大牢裏撈出來。

他早些年征戰沙場時,腿受過傷,冷不得,稍微一冷,舊疾便會發作。發作起來,連路都走不了。

而眼下正是天寒地凍的三九天。

大牢又陰冷潮濕。

為此,我幹過試圖賄賂刑部,召集對我爹死忠的舊部夜闖刑部劫大牢,甚至去求褚師棋等事件。

然,皆以失敗告終。

刑部尚書那富得流油的老頭子看不上我那幾顆小銀子,刑部更是被他守得鬼都進不去,而褚師棋,嗬嗬......下令讓我連宮門口都近不了。

眼看著離我爹行刑的日子越來越近,而我絲毫辦法都沒有,我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正是我急得跟無頭蒼蠅似的時,太後來找了我。

一聽原由,好家夥,褚師棋膨脹的不行。

他在將我爹打入大牢,又廢了我的後位後,朝堂上沒了再敢當麵跟他叫板的大臣。於是不死心,還是打算將他母妃家族的案子給翻了。

太後道:“他隻要翻了源侯的案子,下一個就該輪到哀家了。哀家這些年待他再好,終也比不上他自己至親的母妃。”

我:“......”

我心道:那是自然,褚師棋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他母妃的死,最恨的也是他母妃的死。

隻是——

我道:“太後,您是不是找錯人了,我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這特麼是病急亂投醫了?!

太後卻道:“無虞,你想不想救你父親?”

那我當然想救了,我立時來了興趣,連禮儀都顧不上了,一把抓住了太後的手,激動問:“如何救?無虞但憑太後吩咐!”

太後道:“反了他。”

我:“!!!”

我嚇得又一屁股跌坐了地上,話都說不清楚了,“造造造......造反......”

太後淡然地點頭,“唯有反了他,才能救你的父親。”

我:“......”

先不說,我現在手裏沒有一個兵,造完反,誰做陛下啊。先帝一共就那麼兩個兒子,太子已經死了三年了。

太後勾了勾嘴角,“這個你不用管,兵,哀家家族手裏有,且,你父親入獄後,對你父親死忠的那幾個境北大將,不也一心想救你父親嗎?你隻要說服你父親手下的那幾個境北大將一起反了褚師棋,這事兒便成了。褚師棋現在依仗的不過是你魏家原來手裏的境北軍。”

見我不答,太後隻留了一句話:“你自己好好想想,事成,哀家許你魏家依舊風光無限。”

太後走後,長悅也急得在我耳邊叭叭叭。

“小姐,如今唯有跟太後一起反了,才能救將軍了。”

我看了她一眼,沉思了良久,“隻能如此了。”

翌日,我召集了對我爹死忠的以前的舊部。

褚師棋約莫也是怕貿然將境北軍全換了人,會引起恐慌。我爹手下的十大名將,他一個也還沒有來得及動。

那十大名將跟我也熟,好歹當年我是少將軍。

我說要救我爹,那十大名將,立時承若,但憑我吩咐。

如此,便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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