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東方旭眉頭微顰：“你想救他們？”

顏蘇百趕緊點點頭，爪子抹去淚花。

“早上為何跑出去？”東方旭回到這個話題，冷聲對峙。

顏蘇百眼神複雜，不知該說不該說。

東方旭冷眼看向人群方向，抬手止住侍衛的行動，滿地宮女太監見事情有轉機，連忙忍住疼痛，跪地匐身，收聲禁言。

東方旭轉而看向顏蘇百，冰冷道：“他們的命，現在在你手裏。”然後低聲道：“說，免於一死；不說......後果自然不言而喻。

一聽此話，宮女太監們都抬起頭來，眼睛聚攏在顏蘇百的身上。看得顏蘇百壓力更大，心裏直發毛。

顏蘇百不敢去看太監宮女們，自己本就愧對他們，現在還差點害他們死於非命。她抬頭瞄了眼東方旭的表情，然後喪喪點點頭，表示願意說。

宮女太監們自知保住一命，磕頭扣首，淚流滿麵：“謝陛下饒命。”每人心中對小神獸感激幾分，卻又想到是因小獸才受此懲罰，頓時不知對小獸是謝是怨。

顏蘇百總算是放心了些，才敢偷偷望一眼他們。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寒冰之話從頭而降，灌入顏蘇百耳中，冷凍血脈。“每人斷一臂，逐出宮中。”

顏蘇百鬆懈下來的爪子再一次按緊東方旭，目光炯炯。

“免除死罪，已是朕最大的讓步了。若直接放過他們，朕的威嚴何在？你若再不依不撓，直接問斬伺候。”東方旭重新將顏蘇百放於腕臂之間，踱步進入承乾宮。

顏蘇百被放於桌案之上，而東方旭麵對她坐下，見顏蘇百垂頭喪氣，悶悶不樂，冷聲道：“你惹出的禍，也自當逃不過處罰。還操心別人。”

那能一樣嗎？好歹如果隻處罰我一人，不連累他們，倒也沒有那麼多罪孽深重。

“說，為何逃跑？”東方旭斜眉微揚，冷語如常。

顏蘇百想去蘸墨汁寫給他，他卻抓住她的爪子，從不知何處拿出一個小玩意兒，套在顏蘇百右前爪上，一個與她體格般配的小型毛筆連在套上，顏蘇百一刻便知他的意思。

伸手蘸墨汁，猶豫寫下“修煉”二字。

“修煉？”玄赤國修煉仙術之人很少，偶然聽見那些修習門派也大都隱身山林，不見世塵，自當仙人塵凡不相幹。但對於已經知道顏蘇百附身在小獸身上的東方旭，對此回答毫不意外。

東方旭不了解修仙之術，直言問出心中之疑：“修煉可能化為人身？”

顏蘇百點點頭，算是作答。

東方旭眼中寒意消融，他知道顏蘇百害怕他知道她會化成人身，才會猶豫而不說真相。此刻知道顏蘇百修煉可化人身，心間恍若輕羽一扇，方才的怒氣也消散而去。

“為何跑去外麵修煉？”東方旭既然知道一切了，自然想幫她修煉化身，所以必須問清與她相關的一切。

顏蘇百再蘸一次墨汁，寫下“靈氣”二字。

天地萬物有靈，東方旭便知道她所為何意了。

“宮裏何處靈氣最佳？”

顏蘇百一時想到當時洗沐時所去的溫池，那裏附近靈氣充盈，確實是修煉的絕佳之地，她轉手快速寫下“池”字。

東方旭會意，冷眉一挑道：“你是說，清沐池？”

顏蘇百點點頭，眼神閃爍泛著靈光。

“往後不可擅自出去，朕帶你過去。”語氣像是教訓不聽話的小孩，雖仍有凶氣，卻少了幾分冷意。

顏蘇百點點頭默許了，今日心力耗盡，再無精神，她將套有小毛筆手套的手抬起來，示意東方旭幫她摘下來。

東方旭伸手取下手套，漫不經心道：“傷了你的人，是東方彤吧？”雖是疑問，語氣卻更像是陳述。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顏蘇百這下醒了神，重重點了點頭。既然知道，為什麼方才沒有直接說破？

東方旭說完那句話後沒有再開口，將小獸抱到龍榻旁。

顏蘇百沒有等來東方旭接下來的話，一晃神想到什麼，垂著頭，東方彤是他表妹，而自己，頂多算的上是他的寵物......自己居然敢癡心妄想他替自己報仇，就算是今天她被東方彤殺了，他最多也隻是責怪她兩句吧。

東方旭低頭，看她的神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長指彈了下她的腦門：“不許亂想，朕自有思量，不會白讓你受傷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經曆的事情太過凶險，顏蘇百成夜不安睡眠，背後的傷口還不時隱隱作痛。第二天未至卯時，顏蘇百便腫著個眼睛，怔怔側癱在龍榻旁，好一個委屈小團子。

東方旭平時睡意很淺，聽到動靜，睜眼便看到她孤孤單單癱在旁邊的樣子，雙目沒有聚焦，不知盯著何處。

東方旭坐起身來，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抱到懷中，磁性的聲音因晨起而微帶幾分傭懶沙啞：“在想什麼？”

顏蘇百眼神開始聚攏到他身上，眨巴眨巴雙眼，微微搖頭。

東方旭撫摸一把，已經醒了，便幹脆起身，將顏蘇百放下，披上外衣。

守夜的太監聽到宮內有響動，紛紛走進來，小安子站在最前麵：“皇上今日起的真早。”然後小安子轉身示意後麵的宮女替皇上更衣。

顏蘇百見人多了起來，便也來了精神，沒有了困意，她正視著東方旭，見他身邊美女圍身，小嘴一撇，好家夥，大早上穿個衣服都鬧這麼大響動。她想到昨日，東方旭比她早醒那麼多，自己卻沒有被任何動靜聲吵醒，敢情是自己覺好，睡得和死豬一樣沉。

東方旭的眼睛一刻不止的停留在那一團白毛身上，看到她來了精神，眼睛還一直看他周圍的宮女，不禁覺得好笑。

看來，這小團子男女通吃。

“小安子。”東方旭望了眼小獸現在睡的暗格，終究不能一直讓她在睡那兒。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小安子躬身作答。

“朕記得，國庫中有個進貢的琉璃翡翠盆。將它拿出，叫宮中名匠打造成一個小窩給小獸。”

玄赤國自東方旭上任以來，空前絕後的富饒昌盛，國富民安，眾國望塵莫及，稀奇珍寶亦是他國無法匹敵。所以東方旭向來不稀往年諸侯進貢的珍奇珠寶，一旦進貢，再如何稀奇珍貴，也都是淪落到放置國庫落灰的下場。雖是如此，東方旭卻記得住每年進貢的物品，如今看來，琉璃翡翠盆倒是適合給她做成小窩。

小安子微愣一下，聲音也有些不確定回答道：“是。”

不奇怪小安子會如此吃驚，翡翠琉璃盆是去年進貢物品中最為珍貴的，是喊國為求玄赤國庇護而獻上的國寶，當時還在朝中引起轟動。現在，居然僅僅做成個小窩給這隻小獸。雖說小獸是上古神獸，但在旁人看來，這完全就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