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檢單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虞非歡的名字。
懷孕四周。
也就是一個月前的事。
厲廷東清楚的記得和她一起出現的每個日子,畢竟屈指可數。
他可以確定,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他從未碰過虞非歡。
“你背著我跟別人苟合?”
厲廷東原本平靜的眸子忽然銳利陰冷起來,仿佛要將她刺穿一般。
虞非歡愣住。
之前媽媽叫她過來老宅,下意識就把孕檢單放在了這裏。
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在這裏留宿過,她也因此沒有將單子從這裏拿走。
可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個意外。
“說話!”
厲廷東的怒意迅速升騰,他可以不愛她,但她必須安分守己,婚內出軌他絕不容忍。
虞非歡正了正神色,“我沒有背著你做任何對不起你和厲家的事情,這個孩子......是你的。”
一個月前,他醉酒去了南洋別墅。
她原本該因公出差的,但臨時有事,便趕回家了一趟。
進了門發現厲廷東在,她下意識就走。
沒想到,向來冷漠的男人那晚忽然抱住了她,求她別走。
她明知道他喝多了酒,意識不清醒,也許是認錯了人,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那一晚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同床共枕。
她那時候才知道跟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做這種事是多麼幸福,哪怕隻有短短一夜,哪怕是偷來的,她也甘願。
那晚,她放肆大膽的抱著厲廷東,描摹他的眉眼,感受他結實的肌理。
但到底不敢正麵麵對他,虞非歡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便落荒而逃了。
這件事,她不敢、也從未在他麵前提起。
直到前段時間,她吃什麼都覺得惡心,去了趟醫院,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是她和厲廷東的孩子。
沒人知道她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可這個孩子她不敢留,卻也舍不得就此打掉,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孕檢單被狠狠地甩在她臉上,薄削鋒利的紙邊刮過臉頰,襲來刺痛。
她眼睫顫了顫。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從來就沒碰過你!”
厲廷東嗓音陰沉狠厲,周身散發著冰冷漠然的氣息,叫人不敢直視。
虞非歡沉默了良久,忽然吐出一句話,“一個月前你醉酒了。”
厲廷東稍愣,轉而雷霆大怒。
“為了掩護孩子父親,你連我的行蹤都查得清清楚楚,虞非歡,你就這麼下賤不甘寂寞嗎!”
這話如同凶狠的巴掌落在她臉上。
她臉色發白。
“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嗎?”她聲音很輕,卻帶著清晰的問詞。
厲廷東眼裏露出諷刺的光芒,“你覺得你值得我信?”
“千方百計坐上了少夫人的位子,又用盡手段哄的爺爺讓你進入厲氏集團,你還有什麼能讓人相信的?”
“我今天竟然覺得你可憐,真是瞎了眼!你這種人便是死了也不足惜!”
厲廷東咬牙切齒,漆黑的眼眸恐怖如斯,“想挖空厲家,你做夢!”
一通訓斥過後,虞非歡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偌大的房間一時間隻剩下她一個人。
撿起地上的孕檢單,虞非歡的指尖從懷孕四周的字樣上緩緩撫過,眼前視線一點點模糊。
她當時真是糊塗。
明明隻要堅持住,推開他就好,卻偏偏幻想跟他有結果。
呼吸逐漸發燙。
虞非歡將孕檢單緩緩撕/裂,直至粉身碎骨。
掌心還隱隱刺痛,她翻過藥箱,默不作聲的替自己上藥。
次日。
虞非歡起來時臉色蒼白,用了腮紅才勉強遮住那份憔悴。
出老宅時,她瞧見徐欣華正在撥弄花草,規規矩矩叫了聲“媽媽”後,方才離開。
徐欣華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將冒出頭的不和諧的枝椏剪了個幹淨。
到底還是太年輕,手段太嫩。
去到公司,虞非歡處理了幾份緊急事務後,便帶著周白一道去了香蕉台所在的地方。
香蕉台最近要自製的是一檔破案類節目,目前還在宣發期,常駐演員候選名單已經擬好。
虞非歡到的時候便接了這份名單,從十個人裏挑出三男兩女。
這也是她願意讚助香蕉台的原因。
“就這幾個吧。”
虞非歡劃拉了幾筆,把名單交給製片人。
製片人二話不說,立馬敲定。
眼看著兩方都要簽合同了,厲廷東/突然帶著人過來了。
走近,虞非歡才發現那個帶著鴨舌帽和墨鏡的女人是誰——
陳元霜。
她甚至來不及詢問他怎麼會來這兒,就聽到那不容置喙的嗓音響起,“再加一個常駐嘉賓。”
製片人看了眼虞非歡,想起外界的傳聞,小心翼翼問,“厲總,您是要加陳元霜小姐?”
“嗯。”
簡單明了。
“我出雙倍讚助金。”厲廷東淡淡開口。
製片人頓了一下,立馬點頭哈腰的答應。
隻加一個人罷了,並不影響總節目的播出,頂多是費點功夫。
但這點功夫和雙倍讚助金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不過這夫妻倆果真如外界傳言,貌合神離。
“不妥。”
虞非歡忽然出聲,製片人眼皮子一跳,登時話都不敢說了。
“虞小姐,你不喜歡我就算了,也沒必要這麼針對我吧?厲哥哥都發話......”
虞非歡懶得聽她做戲,直視著厲廷東如墨的瞳眸,以商人的眼光分析。
“節目需要的不僅僅是流量,還有暗中的矛盾糾紛和明麵上的炒作,相信厲總明白。”
“那些候選人裏我也隻選出了那麼幾個,更別說還有比陳元霜更優秀的。”
“我承認陳小姐的勢頭好,但我認為這個探案類節目並不適合她,如果厲總一心要捧她,可以投資娛樂類節目。”
厲廷東定定的盯著她。
如在以往,他會考慮她的話。
雖然感情上他不喜歡她,但不得不承認,虞非歡的能力是他見過的一眾女性裏最為優秀的一個。
商場如戰場,她在位三年來,從未失手過。
但他驀的想到那張孕檢單,堆積一夜的怒意再次席卷五臟六腑。
厲廷東毫不客氣的譏諷,“這是厲氏集團的業務,我有最終決定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