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鄞禮互留了聯係方式後,虞非歡沒有耽擱的趕到醫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襲擊著她。
原以為是厲母出了什麼事,卻沒想到她敲響的是陳元霜的病房門。
屋內一片亮光,籠罩著床邊的兩人。
虞非歡眼眸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隱隱作痛。
“霜霜醒了,你做了什麼,自己跟她道歉。”
厲廷東發號施令般出聲。
虞非歡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蜷曲。
所以......
哪怕他知道能查到那天的情景,也仍舊選擇繼續冤枉她嗎?
心口滯澀,她開口才發現嗓子有些發啞,“如果我說不呢?”
不出意料——
男人冷峻的麵龐因為這話變得陰沉難耐,一雙銳利的眸子如鋒芒畢露的刀子般刮在她身上。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
厲廷東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虞非歡有些喘不過來氣。
“這是你欠她的。”
冰冷的字句落在頭頂,她看向男人背後的陳元霜。
眉眼狡黠,盛滿得意。
這麼明顯的伎倆啊。
見她遲遲不說話,厲廷東眉頭狠狠皺起,“虞非歡,我耐心有限。”
赤果果的威脅。
虞非歡卻隻覺得好笑。
“厲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想跟虞小姐好好聊聊,你在她可能放不開。”
陳元霜聲音柔/軟,眉頭稍稍蹙起,配上那雙水靈的眸子,很容易讓人升起保護欲。
厲廷東看向她,眼裏帶著擔憂。
虞非歡站在一邊,心底止不住的諷刺。
他溫柔起來這樣好看,可從未對她有一絲好臉色。
臨出門前,厲廷東甚至還盯了她兩秒。
不用說,怕她對陳元霜做出什麼。
門關上。
陳元霜拍了拍床沿,笑道,“虞小姐到這兒來坐,別傻站了。 ”
她沒靠近病房,取了個凳子在一邊坐下。
“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和厲廷東還沒離婚。”
虞非歡看著那張玲瓏柔/軟的臉,心底生不起半分憐憫之意。
“那有什麼關係?”
陳元霜低低笑起來,眉眼上揚,輕輕撫摸起因割腕自殺而包紮起來的地方。
“遲早的事情不是嗎?”
“你看,我不過是手腕上輕輕劃了一下,也沒流多少血,他就如此在乎我。”
“我如果沒猜錯,你受了他不少怒氣吧?”
虞非歡麵上瞧不出半分情緒來,一雙眼平靜至極,“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元霜挑眉,離她近了兩分,“我再問你一遍,離不離婚?”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置喙。”
虞非歡聲音比方才冷了不少。
陳元霜鼻腔裏溢出一聲輕哼,“你以為占著厲家少夫人的位置不放手,就能抓得住厲廷東?”
“做夢!”
“我若是你,就把這婚離了,拿了錢離開厲家,接濟接濟你父母的小破公司,也好過在現在這樣度日如年。”
虞非歡不願跟她廢話,起身。
“陳小姐,你倒是真叫我高看。”
陳元霜勾了勾唇,“是嗎?”
虞非歡正要走,手腕突然被她抓住。
“你幹嘛?”
虞非歡眼皮一跳,升起一絲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
一杯滾燙的熱水被陳元霜突然拿過澆在割了腕的手上,一瞬間,嬌嫩的皮膚燙紅,她忍不住慘叫起來。
玻璃杯被重重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虞非歡一驚,想抽回手已經來不及。
病房門被人猛地破開。
那道修長的身影從她眼前衝過去,她被撞了一下,踉蹌的撞到一邊冰涼的牆上。
腳下沒穩,扭到骨頭。
刺痛襲來。
虞非歡抬頭,看見那對著自己隻會發怒陰狠的男人,此刻將陳元霜緊張的護在懷裏。
護士和醫生趕忙趕來。
病房裏很快站了一堆人。
她靠在牆邊,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等醫生重新檢查包紮離開後,病房裏才再度安靜下來。
陳元霜哭哭啼啼的趴在他懷裏,上氣不接下氣,“厲哥哥,我好疼......”
“為什麼要、要這麼折磨我,我......我分明是跟虞小姐交好的......我到底是、是哪裏惹到她?好疼......厲哥哥......”
淒慘的哭聲在病房裏過分清晰。
厲廷東緊緊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撫。
直到她哭著睡過去, 他才將人輕輕放下。
仔細的掖好被角後,厲廷東那雙直射人心的眼眸朝虞非歡看過來。
幾乎不用思考,她都知道接下來的暴風雨。
被男人毫不客氣的拽出病房,虞非歡因為腳踝疼,根本沒能站穩,腦袋撞上對麵的門框上。
額頭很快傳來刺痛。
“你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厲廷東一步步逼近她,眼底的凶煞止不住的滲出,似要將她剝皮拆骨。
不得不歎,陳元霜這步棋卑劣,卻十分有用。
像一把刀狠狠剖開她的心臟。
鮮血淋漓,無法縫合。
“我沒有。”
虞非歡嗓子發啞,聲音有些幹澀,“我沒有動她。”
“你沒有動她,她難道會自己這麼傷害自己嗎?”
厲廷東壓抑的怒意在此刻噴薄,骨節分明的大掌狠狠攥住她的脖頸。
呼吸很快被阻隔。
虞非歡忽然想,如果他直接掐死她,她會不會更好過一些。
“你知不知道她差點死了!我早就警告過你!”厲廷東眼底的狠意仿佛能將人撕/裂,“你要是想死,我成全你!”
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虞非歡連最後一絲氣也喘不上來。
眼眶酸澀,她緩緩閉上眼睛。
一滴淚從眼角滾落,滴在厲廷東青筋畢露的手背上,傳來熱意。
他眉心微微一蹙。
指尖竟在這一刻倏然鬆了兩分。
氣氛靜默的可怕。
厲廷東看著這張清絕的臉,忽然想起當初那個青澀的虞非歡。
眉頭越擰越緊。
恰逢此時,一通電話打破了詭異的氛圍。
是厲母。
厲廷東臉色陰沉的收回手。
虞非歡乍然呼吸到空氣,胸口劇烈的喘動。
喉嚨間止不住的發疼。
她靠在牆上,臉色蒼白。
厲廷東的嗓音在這時突然傳來,“媽讓我們回去吃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心裏清楚。”
虞非歡緩緩看向他,眼裏失去往日的溫度。
不知為何,他覺得胸口突然發悶,卻依舊警告,“要敢自作主張,別怪我沒提醒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