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雲飛遙心裏格登一聲，疑惑地看他一眼，臉上堆笑：“小的常年練武，身壯如牛，豈會有隱疾？這種玩笑話，王爺千萬莫要再開，小的隻不過不想為了一個美人放棄所有美人。”

東方旭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似笑非笑道：“人人言道雲府二公子風流好色、始亂終棄，果然不假。雲飛遙，色字頭上一把刀，你這毛病不改，早晚把小命搭上。”

雲飛遙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東方旭突然道：“瞧在此次你對朝廷有功的份上，雲飛遙，你可以放話出去，便說你現受庇於本王麾下，把追殺你的人的視線轉移到本王這裏，你自己回京逃命去吧。好了，本王乏了，你退下吧。”

雲飛遙聽聞瑞王竟突發善心，對他出手相助，驚喜尚來不及表現出來，便被下了逐客令，隻好摸摸鼻子，訕訕一笑：“小的多謝王爺。”然後歡天喜地的退出帳子。

東方旭望著空無一人的帳門處，似笑非笑地輕哼一聲：雲飛遙，雲府......二公子麼？哼。

耳聽雲飛遙腳步聲遠去，立即喚手下進來，商談殲伏之事。

次日，東方旭將隊伍分成兩股，一股從十裏外隱蔽行進，以策外援。他則帶著另一隊近千人的隊伍謹慎行至葛家鎮郊外的樹林處，手一揮，隊伍迅速分散隱蔽，隻待伏擊人馬出現。

靜待片刻後，未見半條人影，運力凝神，聽到無數雜亂虛浮的腳步聲，隱隱似乎還有痛苦呻吟聲。

東方旭暗奇，示意周墨辰等人小心隱蔽，他則循聲縱身而去。仗著輕功高超，瞬即便到，隱在樹上居高臨下望去，隻見樹林裏隱伏著近兩千人，然而，竟有半數提著褲子捂著肚子來來回回地奔跑了，陣風吹過，夾著陣陣惡臭......

看情形，那些人近半是被人下了瀉藥了。他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誰的傑作，竟令伏擊他的敵人不戰自敗？

正在此時，聽得一陣細微風聲入耳，他立即抬起右手，隻等給不明來曆的人致命一擊。

卻聽雲飛遙輕呼：“是我，王爺手下留情。”

東方旭微怔，右手放下，斜睨落在他旁邊樹枝上的雲飛遙，他似是急奔了一陣，氣息微微不穩。“你幹的？”

雲飛遙連連點頭，“嘿嘿，王爺當真睿智無比！”

東方旭輕哼一聲，目光掠過他，轉向旁側道：“這麼惡心肮臟的事，除了你，本王想不出第二人能做出來。”

雲飛遙擺出一副“我自風流向天笑，天下人人尊我是大爺”的神態，並自戀地抬手一拂鬢旁的垂發：“原來我在王爺心裏這麼有地位，嘿嘿，謬讚謬讚。”

東方旭驚訝地回頭打量他，莫名其妙地道：“你哪隻耳朵聽見本王讚過你？”

雲飛遙大言不慚地道：“王爺不是說這種事除了我，想不出第二人能辦到嗎？這就是對微臣能力的肯定，嘿嘿，不過，這些不重要，微臣是很謙虛的，絕不會表功爭賞。”

“......”東方旭徹底接不下話去，好一會兒，才緩緩擠出一句話道：“你的臉皮果然堪比城牆拐角。”

雲飛遙俊秀的臉皮僵了一下，幹咳一聲，隻當是他再一次稱讚自己了，搖頭晃腦道：“謬讚謬讚，微臣不過是為君分憂，為國盡力而已。”

東方旭被他的厚顏無恥噎住：“......”半晌才緩緩道：“你這般做不怕得罪太子和皇後麼？”

雲飛遙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微臣不懂朝政，隻知溪宛好戰，王爺和溪宛的皇子公主哪一個出事，溪宛都有了再戰的借口，戰火燒起，苦得不過是百姓。”

東方旭深邃眸子注視他，帶抹探究的意味。“上千人的隱蔽行軍，你是怎麼辦到的？”

雲飛遙立即囂張起來：“這有何難的，想我雲飛遙武功高強，輕功一流......”一眼瞥見東方旭微微撇起的嘴角，立即道：“重點是吧？昨夜我趁夜深人靜悄悄綁了一人，打暈後扒光他的衣服，把他賣進青樓當龜公......怎麼樣？我這招妙吧？既未取他性命，又不怕他醒了後泄密。”

東方旭匪夷所思地打量著他，雲......二公子麼？這也太無恥了，連男人都要賣進青樓......

“恕罪恕罪，又忘記重點了，我昨夜換裝潛進去，在他們支起的所有水鍋裏下了蒙汗藥，嘿嘿，他們雖人數眾多，但憑我的輕功，這點事還是難不倒我的。”

東方旭略有些嫌棄地瞥他一眼，跟著失笑：“手段下三濫，效果不錯。”

雲飛遙忙即躬身一禮：“下三濫的手段也是手段，謝王爺謬讚。”他才不在意手段下不下三濫，隻要目的達到就是好手段。

東方旭嘴角微抽：“......”

雲飛遙見好就收：“在下先行一步，告辭。”語畢腳尖一點，縱出數丈。

東方旭銳目微眯，凝望他背影消失在遠處。

“王爺。”

東方旭轉頭瞧向跟來的近身護衛薛林：“回去。”

薛林隻得跟著東方旭飛縱出樹林。

東方旭怕樹林中那幫人另有別的埋伏，下令往西改道，繞過葛家鎮。微一沉吟後，吩咐薛林道：“你進樹林捉一人拷問一下這幫人的來曆，要幹淨利落。”

“是。”薛林望著大隊人馬已經開動，微一猶豫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王爺，那個雲飛遙素來紈絝，斷不像個能為國分憂的熱血之人，怎地這次這般熱心地為王爺分憂解難？”

東方旭看他一眼，失笑：“薛林覺得雲飛遙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當然是紈絝好色，風流成性，不過倒不是不學無術之人，尤其是一身的好武功，屬下自愧不如。但屬下也疑惑，這樣一個毫無誌向建樹的紈絝公子，為何願意吃苦學一身厲害的武功？”

東方旭目光飄向京城的方向，唇角浮起一抹詭異笑容：“你可聽說過哪家姑娘失身於他？”

薛林想了想，搖頭：“雖然他風流好色，倒真未聽說過他害了哪家姑娘，莫非......”他驚愕的看向東方旭。

東方旭瞧他表情料定，薛林所想必不是他猜測的那樣。“莫非什麼？”

“莫非雲飛遙他不能人道，隻能過幹癮？”

東方旭嘴角抽了兩下，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片刻後，淡淡道：“你少的那根筋，今日終於長出來了。”

薛林拱手謙虛：“多謝王爺誇獎。”

東方旭嘴角又抽了一下，麵色古怪地望著薛林：“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本事，你倒是跟他挺像的。”

薛林微愕：“屬下不明白......”

東方旭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薛林卻突然靈光乍現：“屬下明白了，雲飛遙這麼做是在拉攏王爺！我就說嘛，那個風流公子哥心裏怎麼會有社稷江山，原來是別有所圖啊。”

東方旭唇角輕輕勾了一下，“別有所圖不好嗎？總比他去對太子別有所圖要好得多。”他心底卻更願意相信雲飛遙的那番話，畢竟他是皇後的侄兒，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拉攏他這個王爺遠沒有支持皇後和太子得到的利益大，實在沒必要為了拉攏他得罪皇後。

薛林又糊塗了：“王爺的意思......”

“本王沒什麼意思。”東方旭袍角一提，跨上馬背，兩腿一夾，馬腹吃痛，撒花急奔。

薛林望著絕塵而去的主子，疑惑不解，卻知主子素來睿智，定有謀算，不會落入旁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