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老爺一撂筷子，神色動怒，看向聞朗說：“憑什麼？就算你有兒子，你能舍得把他過繼給大房嗎？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不清楚？你不就是惦記著你大房的爵位，大房的家業嗎？你兒子什麼都沒有，怨誰？還不是怨你個沒用的爹！瞧瞧你這幅脾性，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記著本不屬於的你東西。就算真讓你承襲爵位，我隻怕，不用過多久，這伯府就會敗在你手裏。”

袁氏說：“瞧老爺這話說得，阿朗好歹是老爺的兒子，老爺怎能詆毀阿朗？阿朗不好功名，留在家裏侍奉我們二老，又何嘗不好？”

“哼，不好功名？怕是有這心沒這本事。阿朗，這爵位是你大哥的東西，不屬於你，隻能由你大哥的嗣子繼承。你們休要多言，此事我心意已決，無論你們同不同意，這事都沒得再改。恒哥兒承襲的事，我已經遞了折子上去。”

這話讓聞朗急得跳腳，“爹，您怎麼能就這麼快啊，不是說我們好好商量嗎？您怎麼就這樣把事情給定了呢？”他還以為太老爺這幾日沒點動靜，應該是動搖了，沒想到竟暗自把折子給遞上去，那他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是啊老爺，你怎麼能向著個外人呢啊！我們就阿朗一個兒子，日後的希望全在阿朗身上，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對不起阿朗了......”袁氏哀嚎著，老淚縱橫。

“爹，您什麼時候遞的折子，是誰遞的？是不是伍伯遞的，我現在就去把他追回來！”聞朗焦灼地說著，“來人！快給我備馬，要快馬。”

太老爺把碗筷一摔，怒罵道：“怎麼看你這樣，是以為爵位就該屬於你的嗎？”

看得聞朗這般心急的模樣，實在讓太老爺失望。太老爺本以為聞朗隻不過是懶散不能吃苦罷了，品行還算可以，畢竟以前令榮伯在時，兄弟倆的感情融洽，不會起紛爭。沒想到現在人沒了，這聞朗就露出本性來，這般惦記自家兄弟留下來的東西，怎能不令人心寒？

“遲了，這會折子估計已經在宮裏頭了。”太老爺說，“我還沒死呢，你就這樣惦著你大哥的東西。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連大房的一切都要霸占？你大哥是無子，難道就沒留下血脈嗎？你半點不為大房著想，整日就知道爵位爵位，合著這爵位就該是你的嗎？”

聞朗此刻有點魔怔了，眼睛發紅，他向來囂張跋扈慣了，加上他對這爵位眼饞了很久，說什麼都不能拱手讓人。“爹，難道這爵位不該我承襲嗎？我們家可就我一個兒子了，我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啊啊，你怎麼能把爵位給個野孩子呢？”

說完，他惡狠狠地盯著恒哥兒，眼裏能冒出火來。恒哥兒感受到他的敵意，怯怯地往太老爺身後躲著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那一切都是我的！”聞朗吼道。話音剛落，他便一把拉過恒哥兒，揪住恒哥兒的胸口說：“都你是這個禍害，沒有你，爵位就是我的。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野雜種，你憑什麼和我爭爵位？”

他人已是怒到極點，怒目圓睜，臉上盡是惡毒之色，似乎把恒哥兒當做是仇人一樣。他把恒哥兒給揪起來，“你個小崽子，如果不是你，哪會有這麼多事，你還想待在這裏跟個少爺一樣，沒門！”

歎薇見此，立即衝過去護住恒哥兒，“小叔這是作什麼？快放開恒哥兒，他要嚇壞了。”她怕聞朗真會做出什麼事來，便捉著聞朗的手，試圖讓他放開恒哥兒。

太老爺見聞朗這般不顧分寸，嗬斥說：“你還不趕快鬆手，你想對他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此時的聞朗是怒火焚身，根本聽不進其他人的話。他要把所有的不滿和憤怒發泄到恒哥兒身上，他揪著恒哥兒的手愈發用力，手臂爆出青筋來。

恒哥兒眼裏盡是恐懼，身子縮成一團看向聞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向歎薇求救，“姐姐救我！”

歎薇板著聞朗的手，想讓他鬆手的，但她力氣小，根本板不動，她便用上所有的力氣去板。

聞朗嫌她多事，索性一揮手把她給推開。她沒防備，猛然被推，身子直直倒在地上。偏地上有太老爺剛才摔碗留下的碎片，她正巧倒在這碎片中，頓時劃傷了身子，鮮血流出，疼得她輕聲叫喚。

見了血，恒哥兒和問蘭年紀小的，都被嚇哭了。

眾人見此，都嚇了一跳。曾氏本來還在暗自看戲，她向來和聞朗不對付，見他今日這樣，她可樂得很。如今歎薇又被他推倒，她忙上前扶著歎薇，心疼地說：“小叔好狠的心啊，小叔氣不過，拿我出氣也就罷了，怎麼還非得拿歎薇出氣。她才多大呐，要是有個好歹，我也就不活了。”

太老爺見歎薇衣衫上都染上血跡了，見其他人都冷住了，說：“沒見人都傷到了，還不趕快拿藥去！”梅媽媽忙應下。

曾氏和韓姨娘扶著歎薇內室屏風後麵坐著。

聞朗也沒想到自己下手會那麼重，“爹，這不怪我，誰讓她過來阻攔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屋內響起一聲清脆的“啪”的一聲，讓在場人又愣住了。

聞朗感受到臉上火辣辣地疼，不置信地看向太老爺：“爹，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逆子！”太老爺氣得臉色發青，“你還有沒有點氣度，竟然拿孩子出氣，還是拿你大哥的孩子出氣。你就不怕你大哥在天之靈怪罪於你嗎？我告訴你，恒哥兒承襲這事，不論你們誰同意與否，都沒得再改！”

太老爺言語是擲地有聲，讓在場人不敢反駁。

袁氏心痛地看著聞朗臉上的掌印，“老爺，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啊，阿朗不過是一時衝動，再說是薇姐兒自己靠過來的，這不關阿朗的事啊。”

裏頭的曾氏立即說：“婆母這是哪裏的話，恒哥兒既然過繼到我們這房，便是薇姐兒的弟弟。恒哥兒有難，難道要薇姐兒見死不救嗎？哎，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痛，瞧瞧呐，這碎片都瘮到肉裏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