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們怎麼進去呢？”

“是呀，我們怎麼進去呀？他們把城門封死不讓百姓過呢。”

“虎牙關是圍了一圈城牆嗎？不可能，我們找斷口進去。”金宇凱說。

“我覺得他們會圍一圈，城牆不是封死的一圈，所以他們人肯定守住了。

這樣，我先探探，誒呀，把馬放在哪裏好呢？”拴著吧害怕別人偷，不拴著還怕它們亂跑。

“這樣，你就在這裏看著馬，有人來了，你就帶他們快跑。”我靈機一動，這小子也不是沒有用處嘛！

“不行，憑什麼我在這裏看著馬！”

“誒！當時是誰說一定聽我的話的？不是你？”我說，“走吧走吧，那你回去吧你。”

他雖然不情願還是答應了，但我不能百分百放心，他就是個小孩，小孩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小男孩活潑好動。

“我去看看給咱倆找點吃的，你就在這裏等我，看到清軍過來立馬牽著馬往山裏跑，他們走了你就回來，中不？”我們找了一個樹木竄天，離虎牙關不遠不近的山腳下把馬拴好。樹林陰翳，十米外基本就隱隱綽綽鬥看不清了。

“林子裏有老虎，你遇到危險的話騎我的野猴頭往林子外麵跑，林子裏麵馬會摔倒。還有昆蟲蜘蛛蛇什麼的東西，不要碰。”我說，“我去探探，很快就回來。”

他皺起眉頭，向外擺擺手。這個小鬼，竟敢嫌我太囉嗦。

城內冷冷清清，不似往日繁華。傳聞最有名的飯店，也就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食客。

進城還是好進的，大概就是小孩的好處。趁他們鬆懈之時，隨便找個狗洞就進來了。

而且貼著牆根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兵不可能發現。

隻是不能告訴金宇凱很容易進城，他該跟過來了。畢竟這裏戰亂不安全，還是我先來探探的好。

他還沒吃飯，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要點吃的，要不來就偷點。

小小的轉了轉，發現怎麼都是老弱病殘呢?坐在屋子裏的人都目光呆滯的看著大街。

正打算找個人問問，一個大娘主動上前跟我搭話了。“小姑娘，你怎麼自己在大街上呢？多危險的呀，快快快，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她焦急的扯著我的衣服說。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沒有家了。”我淚眼婆娑道。這具身體到底還是小孩，淚腺裏富含著淚水，說哭就哭。

大娘表情一下就變成憐憫同情，腦袋湊過來小心翼翼對我說：“被抓當俘虜了是嗎？”

俘虜？我不知道說點啥，隻能繼續意味深長的哭泣。

“哎呀，太慘了太慘了，這樣，你先跟我回家吧，別哭了吃點東西。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我兒子被抓走當孌童去了...”她說著說著眼眶也濕潤了，“你放心，在你父母回來之前我就像對自己孩子一樣對待你。”

兩人聊了幾句天的功夫，讓等在門外的老婦人很是生氣，吼道：“不過換個衣服，需要耗費如此久嗎？磨磨蹭蹭，若是一會兒耽誤了時辰，惹惱了蘇謀士，吃不了兜著走別怪我沒提醒你。更何況，你一人犯錯，連累我們大家，你可擔當得起。”

“快走，嬤嬤這是生氣了，要是再慢點就要挨責罰了，她的脾氣可不好了，仗著是老人經常打罵，你是新人不懂，以後就知道了。”小青有絮絮叨叨提點了幾句，衝我吐了吐舌頭，拉著我趕緊往門外走。

眼前已經站了兩三排的侍女，看起來差不多都是被俘虜過來的。

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有點傷痕，連小青都是，剛剛屋裏光線暗，沒有看到，現在倒是清楚瞅見了。

但是現在要緊的不是觀察旁的人，而是嬤嬤臉上顯而易見的怒氣和別的侍女投來的怨恨的目光，令我頭皮一陣發麻。

這嬤嬤又是個不好說話的，得想法子混過去。

我低著頭走上前，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行了個標準的禮。

我此時內心無比感謝剛剛自己四處亂逛的時候，學來的禮儀，現下就派上了用場。

“嬤嬤，是奴婢的錯，不該連累大家，奴婢願接受責罰。”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低頭認錯是最好的選擇。就算嬤嬤繼續發難，至少也會從輕處罰。

小青看著我一臉的擔心，忙上前替我說話：“嬤嬤不要責罰小琅，她第一次來這裏，對服飾不是很懂，所以費時久了些，還請嬤嬤見諒。”

旁邊站著的少說也有二十人，唯有小青一人替我說話。不過才初次見麵就如此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

不是我戒備心太強，因著從前的事情讓我對任何陌生人皆不信任。

於是我警惕的瞥了一眼，隻見她眉眼裏的急切不像是裝出來的，若是假裝，那也隻能說她的演技太好，任誰也看不出來。

嬤嬤繼而看了看小青，哼了一聲：“這規矩怎能說改就改，遲了就是該罰，如果你非要和她分攤懲罰，那我也不攔你。”

看嬤嬤這個樣子，我瞬間明白過來，侍女都是新來的，且大多數是俘虜，多的是不聽話不臣服的，她是要拿我在眾位侍女麵前立威呢。

恐怕一直沒找到機會，怎料想我竟撞到了槍口上。

可眼下我絕不能失了侍女這份夥計，今夜金宇凱能不能安然度過還未可知，我不能坐視不管。

“奴婢的錯，嬤嬤的確該責罰，奴婢心甘情願領罰。隻是現下蘇謀士那邊在等著我們服侍，這麼緊的時間恐怕也找不來頂替的人，不若讓奴婢戴罪前去，過後再罰。”

嬤嬤還想繼續說什麼，從旁邊走過來一個侍衛，皺著眉問：“怎的還未去，一會兒蘇謀士便回來吧，速速前去。”

“是是是，這就來了。”嬤嬤陪著笑臉滿口答應。

而後輕蔑的看看我，不屑的說：“算你好運，這次饒你一回將功折罪。你，還有你們，以後再犯錯之前，仔細想想自己的腦袋還想不想要！”

帶著威嚴的聲音令不少侍女膽顫，連連應下。我也站了起來同小青一起站到了隊伍的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