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什麼意思？”蘇竹衣凝神看著上官嶸。

上官嶸卻不把話說清楚，大搖大擺往外走，高聲喊道：“四喜，去華芳樓！”

華芳樓是玉煬城最大的青.樓，無數紈絝子弟時常光顧的煙花之地。

看著穿得跟花孔雀一樣的上官嶸，蘇竹衣心裏蠻不是滋味的。

不過她也管不了，隻要上官嶸還讓她繼續在衙門裏當差就行。

蘇竹衣原是想著，唐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賬房先生，讓他在監牢裏關上一天，受不了了自然就會說。

沒想到午時剛過，突然有人來報，錢府的人又來報官了！

“怎麼回事？”蘇竹衣眉頭緊鎖，快步往衙門門口去，“報什麼案？”

“說是告唐景貪贓，私吞了錢家的銀子。”王大牛從外麵進來，“現在大人不在，怎麼辦？”

“我先去看看，讓人去找大人回來。”蘇竹衣匆忙吩咐。

難怪唐景要給錢員外磕頭，原來是偷了銀子！

蘇竹衣趕到衙門門口，有衙役攔在門口，不讓錢家的下人進來，還在說著：“說了幾遍了，大人外出辦案了，等大人回來你們再來！”

“不行啊，這丟失的銀子是數百兩，不是小數目，等不起啊！”報案的小廝麵如土色，雙手拱起作揖，“大哥，你就替我通傳一聲，行個方便吧！”

“大人不在，我哄你不成！”衙役怒了，一腳踹過去，將小廝踹倒在地，拿著刀威脅，“再不走對你不客氣了！”

“住手！”蘇竹衣喝止了衙役，上前將小廝扶起來，冷眼瞪著衙役，“你們就是這麼辦差的嗎？”

衙役撓了撓頭，訕訕道：“蘇大人，是他先胡攪蠻纏，我都已經說了上官大人不在了。”

“蘇捕快，求您幫幫忙，丟了這麼多銀子，今日報不了案，老爺唯我是問。”小廝抓著蘇竹衣大吐苦水。

蘇竹衣道：“你先同我進來，說清楚是什麼事。”

小廝擦了擦頭上的汗，快步跟上蘇竹衣，到了大堂內，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

錢員外的生意做得很大，除了唐景外，還有別的賬房先生，隻是錢府的賬一直由唐景打理。今日唐景被帶回縣衙後，錢員外就從外麵的酒樓裏調了個賬房先生。

這不調不知道，一調嚇一跳。

賬房先生把唐景之前做過的賬算了一遍，竟然算出九百兩銀子的虧空！

這可不是小數目，蘇竹衣一年的俸祿也隻有二十兩，還是因為她辦的案子多，一般捕快也就六兩到十兩不等。

“府中的賬目向來是由唐賬房管，除了他，別人也動不了這個手腳，老爺都被氣病了，叫我趕緊來報官。”小廝苦哈哈地說。

蘇竹衣把小廝所說的案情記錄下來，放下紙筆，安撫道：“放心，大人回來之後會先做調查，明日升堂受理，你先回去，就說唐景人在監牢裏跑不了，讓錢員外放心。”

得了蘇竹衣的話，小廝才放心地離開。

好在上官嶸回來得也很快，帶著滿身酒氣和脂粉香，不滿道：“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人，身為父母官，您應該在衙門坐鎮，而不是去青.樓喝花酒。”蘇竹衣板著臉道。

上官嶸眼神亮起來：“蘇捕快，這可是我的私事，又不是公事。”

蘇竹衣白了他一眼。

“你這麼說，是不是吃醋了？”

蘇竹衣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上官嶸跟上去：“哎，我跟你說笑呢，我可是去查案的。”

蘇竹衣反唇相譏：“喝花酒能查案？”

“還真能！”上官嶸一挑眉，朝蘇竹衣靠近了些，他身上暖香混著酒香，熏得人腦熱，但並不難聞，相反還有些吸引人。

蘇竹衣後退一步，抬手抵住上官嶸的肩：“大人，你喝醉了。”

“沒醉。”上官嶸沒有再靠近，而是問，“你知道錢小姐要嫁的是什麼人嗎？”

“不是鄭家二公子嗎？”蘇竹衣有些疑惑，這滿城皆知的事情，上官嶸問她幹嘛。

“沒錯！”上官嶸打了個響指，轉身坐到椅子上，靠著椅子，十分慵懶，“這個鄭二是個酒肉之徒，仗著家裏有點錢，正事不幹，最擅長吃喝嫖賭，妥妥一紈絝子弟，換成你，你願意嫁嗎？”

蘇竹衣微微眯了眯眼睛，猛然明白過來：“所以你的意思是錢小姐很可能是不想嫁給鄭家二公子，所以自己毀容？”

上官嶸點點頭：“不過這隻是一部分猜測，還有一點我沒想明白。”

“什麼？”

“錢小姐若是自己下毒，那隻要讓臉爛了就行，為何會危急自己的性命？”上官嶸一手支著腦袋，狀似迷惘地看著蘇竹衣。

他的眼型狹長，眼尾微挑，因為喝醉了酒，眼尾泛著紅，給他本就穠麗的長相又添幾分顏色，像是山中的精魅一般，攝人心魄。

蘇竹衣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錯開了視線：“你的意思是錢小姐中了不止一種毒？你有何證據？”

“那個醫女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上官嶸漫不經心地說，“如果隻是幽蘭草的毒，那她肯定不至於看不出來，既然之前她一直在研製解藥，說明她也發現了錢小姐體內有劇毒。”

蘇竹衣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暗自思忖，他怎麼知道這麼多？

上官嶸卻仿佛能聽見蘇竹衣的心聲一般，笑道：“我就說了查案子不能隻坐在衙門裏，多出去走走，總是有好處的。”

“這些都是你打探來的？”蘇竹衣問。

上官嶸自豪道：“不止，還有你抓回來的那個賬房先生，說不定在其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見上官嶸也有靠譜的時候，蘇竹衣便把昨晚看見唐景在錢府中私會女子的事告訴了他，並且說了自己猜測女子是錢小姐身邊的婢女。

上官嶸坐直了身體，思索了片刻，問道：“你今日帶走唐景的時候，錢小姐是什麼表現？”

“很生氣。”蘇竹衣篤定道，“還砸了一個茶杯。”

上官嶸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起來，狡黠地看著蘇竹衣。

蘇竹衣被他看得臉色微紅，自己倒像是心虛似的，居然沒出息的下意識躲閃他的目光：“大人，你看著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