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本官都有些嫉妒了。”

嘩！手裏的銀扇展開。上官嶸朝汪震挑了挑眉。

汪震咧嘴，露出八顆白牙：“大人如此風姿，不知道多少人臣服於大人的風采之下。大人就別打趣下官了。”

“你別一口一個下官。現在我的官職在你之下。你可是馬上就要進京做四品官的人。說不定還是本官的上峰。”

“不敢。十個下官也沒有資格成為大人的上峰。”汪震說著，從衣袖裏遞出來一張疊起來的銀票。“這是小的孝敬大人的。請大人笑納。”

上官嶸沒有接過來，而是懶懶地問道：“這是何意？”

“大人不要誤會。這是縣衙留下來的公賬，隻是需要交給每一任的縣令保管。下官責任已盡，接下來該大人保管了。”

“既然如此，那便收下吧！四喜。”

四喜上前幾步，從汪震手裏接過銀票。

“大人，我還有些行李沒有收拾。就先失陪了。”

上官嶸嗯了一聲。

四喜見汪震走遠，對上官嶸說道：“公子爺，這個汪大人挺有眼力見的。難怪被發配了七年還能回到京城。看來除了政績不錯，也沒少往京城塞銀子。”

“多少？”上官嶸問。

“一萬兩。”四喜看了一眼銀票說道：“按公子哥每天兩次花瓣澡，三餐必須燕窩鮑、魚養著的情況來看，但應該也隻夠花一個月的。”

上官嶸蹙眉。

他被趕到玉煬城做縣令，老頭子可是一文錢沒有給他。要不是祖母偷偷塞了他三萬兩銀子，隻怕路途中就已經餓死了。

“公子爺，要不，咱們省著點？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氣消。要是你一直回不去，這日子怎麼過？老夫人給你三萬兩，路上你就花了兩萬了。”四喜埋怨。

上官嶸嗤了一聲：“省？怎麼省？隻有賺銀子的方法，沒有省銀子的方法。放心好了，餓不死你的。”

各式各樣的燈籠掛在院子裏。那光芒把溫柔的月光都壓了下去。

二十幾張桌子上擺放著香噴噴的食物。那香味把附近幾條街的狗饞得汪汪大叫。而早就侯著的眾人不知道咽下去多少唾沫，那雙眼睛都盯紅了。

“大人，請。”捕快們請來上官嶸和汪震。

上官嶸興致勃勃的跑來看蘇竹衣把他要的飯菜準備的怎麼樣了，但是一看桌麵上，沒一個菜跟他的菜單對得上的。

硬菜中唯一他能稍微入眼的，就是那紅燒澆汁黃河大鯉魚，其他的，居然都隻是他京城家裏下人吃的水平！

剛要發火，就蘇竹衣冷靜的說：“上官大人，咱們都是窮人家，沒有什麼餘錢，所以隻能夠這個規格。還請不要嫌棄才是。”

有人開始捧場;

“上官大人，我們竹衣姐的廚藝可是大家讚不絕口的。不過這些年太忙了，我們也隻有去她家找她的時候蹭了幾次吃的。蹭了之後，大家就念念不忘了。”

“對，這丫頭的手藝是真的好。”汪震在旁邊附和。“大人，你慢慢品嘗，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四喜在旁邊輕嗤：“那是你們這些土包子沒有見過好東西。我們公子爺吃遍天下神廚做的菜，能讓他滿意的大師傅也不過三人。不湊巧，那三人都在我們府上。”

蘇竹衣看上官嶸還算冷靜，沒翻臉，於是退下，然後去廚房幫忙的女人們端菜出來。

“都圍著做什麼？不坐嗎？”

眾人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上官嶸和汪震。

上官嶸揮了揮：“大家都入座吧！不用客氣。”

汪震招呼蘇竹衣：“竹衣啊，過來坐這裏。”

蘇竹衣本打算與他們那隊的人坐在一起，這個時候她隻想離上官嶸遠一點，這人肯定咬著指甲盤算著怎麼報複她呢。

蘇竹衣抬頭見到上官嶸。後者淡笑地看著她，她隻能走過去坐下。

“汪大人，我跟您倒酒。”蘇竹衣說著，給汪震倒了一杯酒。

汪震見狀，瞪了蘇竹衣一眼：“以後你需要依仗上官大人的地方多著呢！你可是我們玉煬城的招牌。以後的案子也要好好破，不要讓大人操勞知道嗎？”

“大人，你為玉煬城辛苦多年。今天這場宴會是為你送行的。祝大人前程似錦，健康長壽。”蘇竹衣無視汪震的話，端起酒杯站起來。

在這個時候，其他人也站起來，對著汪震重複著蘇竹衣說過的話：“祝大人前程似錦，健康長壽。”

汪震原本是想為蘇竹衣牽線，讓她攀上上官嶸這棵大樹。這一刻突然鼻子酸酸的，也顧不得別的，真情自然流露。

“多謝各位。汪某任職幾年，兢兢業業，無愧於百姓，無愧於心。不過汪某知道，僅憑我一人也沒有今日的玉煬城。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們要是來京城，就來找汪某。以後你們也要繼續輔助上官大人。明白嗎？”

“是，大人。”

“來，我們一起敬上官大人。今天不僅是汪某的送行宴，也是上官大人的接風宴。”汪震又對上官嶸端起酒杯。

幾十個糙男人舉杯換盞，場麵熱鬧不已。

前來幫忙的女人們吃了飯便下桌了。現場隻剩下縣衙的人。

蘇竹衣作為女人，哪怕平時再能幹，這個時候也沒有人來勸她喝酒。而汪震和林縣丞等人被大家拉到其他桌喝酒了。主位桌竟剩下蘇竹衣和上官嶸兩個人麵對麵坐著。

“蘇捕頭，我的第一個命令你就敢這麼敷衍我，可怎麼辦呢？”上官嶸挑眉笑著。

“大人坐了這麼久，不曾碰過這裏的筷子，更不曾吃過一口菜。必是這裏的飯菜不合胃口。大人出身富貴，必是瞧不上我們這小地方的粗茶淡飯。但既然大人來了，還是早些適應才好，不然吃虧的還是大人。”

上官嶸毫不意外她會發現自己沒有動過這裏的飯菜。

隻是蘇竹衣說的理直氣壯，還口口聲聲為他好，讓他確實有點憋屈，這會兒要是找茬，就丟自己的身價了。

他對這些菜一口沒動，的確有些不給對麵那個冷麵小嬌娘的麵子，於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蘇竹衣雖然有些詫異，還以為上官嶸要放過她了，但誰知下一刻這家夥就湊了過來：“蘇竹衣，這賬我暫且給你記下了。”

蘇竹衣站起來：“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上官嶸還沒有說話，蘇竹衣已經轉身。

“看來，她真的很不喜歡我呢！”

四喜在旁邊說道：“公子爺，你們才剛認識，她幹嘛要喜歡你？”

上官嶸拿起筷子扔向他：“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