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時候，王大牛押著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出來。

蘇竹衣看了那男人一眼，對王大牛說道：“脫下他的鞋子，去核對一下角落裏留下的腳印。另外，我還在桶的毛刺位置找到一塊扯下來的布條。看看是不是他身上的。”

王大牛馬上按蘇竹衣的吩咐去做。

蘇竹衣繼續解說後麵的情況。

“這男人是你的另一個相好吧？他當時在房間裏等你。見你沒回來，就出來找你。正好看見你殺人。”

“於是他留下來幫你收拾殘局，還想把屍體裝進桶裏扔下海。隻是正好夥計們換好了班，沒有機會再下手了，於是屍體就這樣棄在了桶裏。”

王大牛走回來：“竹衣姐，鞋印核對上了。連那塊碎布也對上了。”

王鬆瞪大眼睛看著那女子：

“你......你居然殺人。太可怕了！我怎麼被你這樣的女人欺騙？官爺，我什麼也不知道。這女人在我麵前裝作善良溫柔，誰會知道她竟殺人？你把他抓起來，一定要為我的妻子報仇。”

“你要真愛你的婆娘，又怎麼會和別人偷情？”王大牛嗤道：“以我看，應該把你這種人一起抓起來。這樣你的婆娘才會瞑目。要不然她做鬼也會纏著你。”

“與我無關啊！”王鬆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如兒，與我無關啊！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的性命啊！”

“後麵的交給你們了。”蘇竹衣對王大牛說道。

在場的人一陣歡呼，蘇神捕果然名不虛傳，一出場就直接查出了凶手！

但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漫不經心，聲音卻不大不小的問了一句：

“可凶器呢？”

蘇竹衣眉心一蹙，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冷聲問：“公子有何高見？”

上官嶸把銀扇一合，眯出一雙桃花眼，笑嘻嘻道：

“高見倒沒有，愚見倒有一句。你說人都殺了不趕緊處理，非得費時費勁地割下死者的肉，何必呢？”

“你這人是不帶耳朵的嗎，剛才竹衣姐都說了凶手為了解恨才......”

“大牛！”

蘇竹衣眼神犀利地喝去一聲，王大牛停略微頓便立刻會意，孔武有力的手臂一用勁，那女人就痛得嗷嗷叫。

王大牛問：“刀呢？”

“…刀？什麼刀，我不知道你們在講什麼！”女人哪怕疼得臉都變形了也不願如實交代，不死心地朝相好王鬆求救：“表哥，我真沒殺人！你快救救我！”

“竹衣姐，指不定這女人已經把刀扔海裏。”王大牛道。

蘇竹衣臉色凝重不已，“不，這次是我武斷了，人不是她所殺。”隨即威懾人的目光往王鬆身上一鎖，“凶手，是你！”

“什麼？！”

“不，不是我，怎麼可能是我......”

王鬆嚇得後退數步，連忙辯解：“那是我妻！我怎麼可能殺她！我為何要殺她！”

蘇竹衣眯厲著眼睛，“是啊，你為何要殺她，這不得問你自己嗎？”

“大牛，把人拿住！”

蘇竹衣讓王大牛直接把王鬆鎖了，而麵對眾人疑惑，娓娓道出邏輯，“死者脖子處有明顯掐痕，但真正的死因並不是窒息。”

窒息死狀，應是臉色青紫，眼珠凸出，舌頭僵直。

但死者並未有上訴症狀。

“那怎麼證明不是王鬆情、婦所為？她完全可以把人掐暈了再尋利刃行凶。”上官嶸提出質疑。

蘇竹衣忍不住看住此人，眼神帶著考究。

這人，真的是紈絝子弟？

怎麼每一句話都似有玄機、意有所指！

蘇竹衣收回目光，不管此人欲意何為，但也算點醒了她，便哼道：

“一個深夜出門與人偷情的女人身上怎會時刻準備著利刃？當一個人殺人後，應是驚慌失措，想著立即處理屍體。況且這是海上，殺人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把屍體扔進海裏迅速處理掉吧？可處理屍體的時間都不夠，偏偏還花時間去尋一把刀來開胸解恨，費時費力，還要流一地的血漬惹人發現！”

“說回死者，死者是出來尋夫的，必然是撞見了奸情才會與人起爭執，有爭執必然有動靜。而且一個自說暈船且還喝得下酒的男人都還能偷情，便不可能醉得都聽不見兩個女人起衝突的動靜。”

況且這種事，動靜一鬧大，誰都別想好過。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王鬆當時就在場，並且迅速遏製了衝突。

而快速遏製的辦法，就是死亡，讓一方永遠閉嘴！

“所以挖胸，可能隻是掩蓋真正死亡的原因咯？”上官嶸又來一句意有所指的話。

但這次蘇竹衣不打算接話，扭頭就對王大牛道：“你們把屍體和嫌犯王鬆帶回去，屍體待仵作查驗真正死因後，便可拷問嫌犯！”

“好的，竹衣姐。”王大牛道。

蘇竹衣不理那些人驚奇的打量，步伐穩健的走下船。

上官嶸站在船尾，看著蘇竹衣利落地上了馬，如一道影子般快速消失。

“真是個特別的女人啊。”他淡淡的歎道。

......

蘇竹衣回了縣衙。

每結束一個案子就得寫案宗。而寫案宗是最麻煩的事情。再加上最近還有一個更棘手的案子等著她來偵破。寫完案宗，再查一下那個案子的信息，已是半夜時分。

她把幾張桌子並在一起，找了床薄被，在桌上將就了一晚上。

鳥兒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地叫著。蘇竹衣被吵醒，翻身下桌，收拾桌椅。

幾個捕快從外麵走進來。從他們的手裏傳出大肉包子的味道。

“昨天晚上咱們竹衣姐又利索地完成了一個案子。你說我們竹衣姐怎麼這麼厲害呢？”

他們說著說著，見到蘇竹衣收拾桌椅，驚訝地問：

“咦，竹衣姐，你昨天晚上沒有回去嗎？”

“昨天晚上寫完案宗就太晚了。不想回去打擾我娘他們。你們也知道，她身體不好。”

這些人叫她竹衣姐，其實並不是說她最大。而是因為她是他們的頭兒。

王大牛急匆匆的走過來：“竹衣姐，汪大人讓咱們過去。”

“知道什麼事情嗎？”蘇竹衣揉脖子的動作停下來。

“新縣令到了。應該是交接手裏的案子吧！”王大牛說道。

“新縣令這麼快就到了啊！”蘇竹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