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奴婢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從今往後,奴婢這條命就是您的,為您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忠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是個孤兒,沒有牽掛,答應替紀傾柔辦事純粹是貪財。
紀傾月滿意的點點頭,這回的頭磕的有真情實意多了。
雖說她的靈魂是個現代人,但她可沒傻到在古代講什麼人人平等,遵守規則,才能成為贏家,這才是她的人生信條。
“你先起來吧,放心,三日內你性命無虞,隻要你真心為我辦事,以後必不會虧待你。”紀傾月抬了抬下巴道。
忠兒擦了擦眼淚,哆哆嗦嗦起身:“多謝大小姐!”
“下去吧,給我拿點吃食過來”
“是。”
等人一走,紀傾月的臉色蒼白下來,這具身體太過虛弱,方才她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
吃飽喝足,月掛中梢,紀傾月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細細撫摸自己臉上的胎記,根據記憶得知,打從娘胎生出來,這胎記就在了,本來她認為是某種毒素淤積所致,可現在看來......
“竟是蠱嗎?”
她斂下眉目,前世師父就死於最霸道的血王蠱,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這種邪門的東西。
隻是如今蠱蟲未被喚醒,她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診治,隻能先這麼醜著了。
次日一大早,紀傾月還未起身,忠兒便前來傳話了。
“現在就去?”用帕子沾水抹了把臉,紀傾月確認道。
“是啊大小姐,老夫人說了,要您即刻就去,耽誤不得......”
“我知道了,對了,紀傾柔知道我沒死的事了嗎?”
“奴婢已經告訴她您岔住了氣,隻是假死,二小姐知道後很是惱火呢。”
紀傾月點了點頭,挑了件嬌嫩的淺黃衣衫便帶著忠兒直奔老夫人的鬆竹苑。
月台小築和鬆竹苑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足足要穿過七條抄手回廊。
紀傾月也不著急,把一炷香的路硬生生拖了將近一個時辰,不是看看花,就是踢踢草,看得忠兒是想勸不敢勸。
結果,等紀傾月到鬆竹苑門口時,請安的小姐少爺們已經散了,隻除了專門等她的紀傾柔。
“姐姐好大的架子,讓祖母一頓好等啊。”人多眼雜,紀傾柔擺出一副柔順的嘴臉,輕聲諷刺道。
紀傾月上下打量了這位‘罪魁禍首’一番,記憶中二妹妹是唯一不曾嫌棄原主醜陋的人,反而處處鼓勵她去追雲王爺,現在想來......
不是她紀傾柔的戲演的好,是原主太過單純無知了。
收回心神,她沒和紀傾柔廢話,上前兩步,抬手便是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在場眾人的耳邊,沒人敢相信素來連螞蟻都不願踩死的大小姐,竟然動手打了二小姐。
“紀傾月,你敢打我?!”紀傾柔捂著紅腫的半邊臉,尖著嗓音吼道,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手掌心裏。
“我打的就是你,論輩分我是長你是幼,論尊卑我是嫡你是庶,可你見了我連禮都不行,既然側夫人教育不好你,便由我這個嫡姐代替吧。”
紀傾月一席話說完,忠兒站在背後隱約覺得大小姐經過這件事變得不一樣了,身上有一股從前沒有的靈氣。
紀傾柔被字字句句戳中心底痛處,此時顧不上什麼柔順形象了,抬手就要還手,卻被紀傾月捉住了手腕。
“賤人!你放開我!”
紀傾月美目微眯,反手又是一巴掌,打的紀傾柔摔在了地上,語氣盡是冰冷:“二妹妹說話未免太不幹淨了,還是該請個教養嬤嬤好好教導才是。”
“你!”
“發生了何事?”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紀傾柔的話,約莫十五六歲的丫鬟正推著輪椅過來。
紀傾月抬頭看去,輪椅上的男子著實俊美,眸若星子,眉若遠山,不經意的一瞥好似山上冰泉,凜冽逸然。
紀傾柔顯然也看見了,馬上收起剛剛猙獰的嘴臉,擺出泫然欲泣的模樣道:“小女見過墨王爺,無意驚擾尊駕,全都是小女一人的過錯,請您不要追究姐姐......”
說著嚶嚶抽泣起來,一副被惡毒姐姐欺負了的可憐樣,紀傾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著這位墨王爺點點頭便揚長而去。
她既沒有興趣奴顏婢膝的道歉,也沒有興趣看‘小白蓮’演戲,剛走沒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猶如昆山玉碎的一聲:
“你擋到本王的路了。”
聽見這話,她不厚道地笑了出來,轉頭果然看見一臉尷尬的紀傾柔,心裏大爽,連帶著對這位墨王爺看順眼了不少。
鬆竹苑
老夫人徐氏盤腿坐在榻上,穿著一件攢金絲藍襖,頭上戴著八寶福祿抹額,一頭銀色發絲梳得一絲不苟,活像個彌勒佛。
“孫女給祖母請安。”
紀傾月進了門盈盈一拜,規規矩矩行了禮。
老夫人掃了她一眼,端起茶盞淡淡開口:“老身可受不起你的禮。”
紀傾月知道,這是在怪罪她來的晚了,也不辯解自己起了身。
見她如此,老夫人更來氣了,把茶盞重重一放,道:“真是沒有規矩,也難怪雲王爺看不上你。”
紀傾月癡戀雲王爺,全京城人人皆知,老夫人此前本也存了心思,若是相府嫡女能做了雲王妃,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可惜紀傾月不爭氣,長得醜不說,拚了命擋了刀卻還是比不上一個美貌的庶女。
“祖母這話可錯了,”她攏了攏頭發,笑的眉眼彎彎,“就算雲王爺不能和我成就美事,可我替他受難是事實,這輩子,他都得欠我這個恩情,這條命!”
話音一落,屋裏鴉雀無聲,老夫人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像打量一件貨物。
良久,她收回目光道:“你倒是敢說,老身年紀大了也管不了你,隻是你須得記著,紀家的門楣榮辱是最重要的,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敗壞門風的人!”
“是,孫女省得。”
“好了,你退下吧,我也乏了。”
該敲打的話也說了,老夫人沒讓她多留,說到底她替雲王爺擋了一刀,紀傾柔也即將嫁進王府,算得上是雙喜臨門,也就沒再追究她晚到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