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隻要她開口，哪怕這就是個台階，他也順著下了。但是直到現在，別說電話了，就連條短信他都沒有收到。

看了看手表，鐘毓知道現在研討會已經開始，心情變得更為煩躁，他把手機直接扔到了一邊，卻到底沒有扔在太遠的位置，眼睛一抬，就能看見。

一回頭，薑雪已經給他夾了滿滿一盤子的菜，對於他剛剛的心不在焉，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

“其實，今天請你過來，我不僅僅是想表達我對你的感謝。”

咬了咬嘴唇，薑雪的臉上浮起兩朵紅霞，把該說的客套話都說完了，她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軌上。

鼓足了所有勇氣，薑雪含羞帶怯的看向鐘毓，眼神變得比一個少女還要嬌羞，“鐘先生，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鐘毓眼眸微眯，睨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他看到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心頭一動，直接伸手，就把手機給拿了回來。

薑雪此刻正低著頭組織語言，壓根沒看到鐘毓的動作，隻自顧自的開始了展露心底，少女情懷。

“也許說出來你會覺得驚訝，可我在幾年前就已經見過你了，當時的你剛好研發出第一款可以有效扼製腫瘤生長速度的特效藥，是醫學界的翹楚。你站在台上發表演講，我就站在台下看著你，就是那一眼，我幾年都沒有忘掉，那種為一個人怦然心動的感覺，也許以後都不會有的感覺，你懂嗎？”

因為激動，她說的有點語無倫次。

殊不知鐘毓的注意力，在他點開手機頁麵的時候，就全都落在了上麵。

他們此次出行的團隊，有一個微信群，平時有什麼消息都會在裏麵分享，沒事也會聊聊天，不過鐘毓向來不參與，他寥寥可數的幾次說話，都是在宣布重要通知的時候。

他看到溫駿在微信群裏上傳了好幾張照片，說是打算回來寫醫學報告參照用的。

可是每張照片，林星燃都恰好在內，比台上正在講話的醫師教授，還要顯眼。不止是他，群裏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林星燃的位置應該就在溫駿的旁邊。兩人的距離很近。溫駿這幾張照片與其說是拍台上講話的權威，倒不如說是拍林星燃更加確切。

女孩的每個鏡頭都很清晰。

她一絲不苟地坐在那裏，手上是攤開的筆記本，本子上用黑色的中性筆正在記錄著什麼，低頭的那一刹那，長發垂了下來，讓她專注從容的美感，在鏡頭裏都體現的特別清晰。

即使隻是在照片裏見到，這樣的林星燃，也依舊美的讓鐘毓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這樣的她出現在溫駿的鏡頭裏，就不是那麼讓人愉悅的事情了。

鐘毓蹙了眉頭，眼底聚集一片陰冷的薄霧，看著溫駿發出這幾張照片之後，還耐心地在群裏詢問幾個前輩的意見。

好像他真是為了寫什麼學術報告似的。

有人在群裏打趣：“溫醫生，你這是特意拍的林醫生吧？看來你這個醫學報告是特意為林醫生寫的？”

“別說，小溫跟小林看起來還真挺般配的，小年輕在一起，郎才女貌多好？”

溫駿也並未否認，甚至還順著幾人的言語打趣起來：“真的嗎？那我待會兒散會之後約星燃去吃飯，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這就把約會提上日程了？不愧是年輕人，動手速度就是塊......”

看著這一行行的字，鐘毓隻覺得太毓穴都開始跳動起來，哪怕隻是幾句打趣的話，涉及到林星燃，他都無法再如平常一樣保持冷靜。

尤其對象是溫駿。這家夥是真記吃不記打，覺得他不會再對他動手嗎？

眼底的陰鬱，一點一點，變得分外濃重，有風暴鐘卷的趨勢。

薑雪動情地表白著，可直到她把長篇大論都說完了，最後向鐘毓發出愛的宣言：“你會跟我交往嗎？”

鐘毓都沒有動靜。

他低著頭，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表情變得有點疑惑。

在跟鐘毓告白的時候她是自信滿滿的，憑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學識外貌，她是跟鐘毓門當戶對的，她有這個自信鐘毓會答應她。

就算他之前跟那麼個小賤人糾纏不清，最多也隻是玩玩而已，關鍵時刻，她不信鐘毓會選林星燃不選她。

今天她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甚至都開始籌劃訂婚典禮的細節了，隻要鐘毓點頭，一切就可以馬上召開。

薑雪心頭甜蜜蜜的，臉上的笑容也如沐春風，有著無盡的期待。

可偏偏鐘毓依舊對她的問題，沒有半分回應。

又等了幾分鐘，薑雪實在是有些疑惑，正想靠近鐘毓看他到底在看什麼，或者是在想什麼，就見得鐘毓驀然站起身來，一張臉清冷如霜，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側眸對她頷了下首。

“抱歉薑小姐，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什，什麼？”薑雪一臉愕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剛剛在對他動情表白，他居然說他要走？

可鐘毓卻沒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朝門外走去，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瞳，並無半分動容的情緒。

薑雪實在是一頭霧水，忍不住喊了出來。

“鐘毓，你有沒有聽到我剛剛對你說的話？你預備怎麼答複我？”

“你剛剛說什麼了？”鐘毓的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握住門把手，然後回過頭來。

薑雪隻來得及看見他的一半側臉，另一半隱在陰影中。

隻是一個輪廓，也依舊好看到讓周圍的一切都失色，但也如同罩著一層冷霜，寒意從始至終，沒有半分的消減。

“抱歉我沒聽到，如果很急，你可以發短信告訴我。”言下之意就是他現在必須離開，半秒都耽擱不得。

鐘毓並不是開玩笑的，他說完這話便抽身離開，不過一秒鐘，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薑雪如同雕塑一樣坐在原地，整個人都傻掉了。

對於她的表白，鐘毓半個字都沒有聽到，甚至在她說了那麼多話之後竟然要起身離開？

這相當於狠狠地打了她的臉，把她的臉都扇腫了。

對於堂堂的薑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來說，這是多大的屈辱？

薑雪隻覺得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的幹幹淨淨，就連胸腔裏的心臟都跳的緩慢，一下下帶著轟鳴，拉扯的五臟六腑都生疼。

她在原地呆坐了好幾秒之後，忽然尖叫著把桌子上所有的菜都掃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