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浩微微一笑,湊近唐心怡的耳朵。
“老婆你別怕,我想用個大錢換你幾個零錢,有點事要用,現在就給我換吧。”
唐心怡放下心來。
起身從床邊和牆壁中間的夾縫裏拿出布絹,挑了幾張10塊的和20的給到周文浩。
周文浩將三張十塊的放到左口袋,又將一張二十的和五十的放到右口袋。
醉醺醺的走了出去。
他沒有坐在桌子上,而是徑直進了廚房。
看著廚房案板上那塊兒剩下一斤多的肉。
毫不猶豫的用紙包起來,拿了個細繩係了一下。
這才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道:“徐老哥,這塊肉你拿著回去吃。”
徐福貴也不傻,雖然很想要,但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想了想還是拒絕。
“舍不得,舍不得周老弟,這你就太客氣了,我不能要。”
周文浩向前挪了挪,身子微傾,直接把肉放在了徐富貴麵前:“老哥,嫂子還在家吃窩窩頭,你在這又吃肉又吃饅頭,你回去不好交代呀。”
“我又沒有任何別的意思,這肉純屬是咱倆交情我才給的你,和你舅舅沒有任何關係。”
“你要覺得周老弟行,那你就拿走。”
周文浩露出一副真誠的神情。
徐富貴遲疑了片刻,忽然露出了笑容:“還是周老弟想的周到呀!那我就不客氣了。”
二人又把酒言歡。
將桌上飯菜吃幹淨,饅頭也吃得一點不剩,聊得更是無比投緣。
在徐富貴起身離開的時候。
周文浩上前從左口袋中掏出來了十塊錢,直接塞到了他的手裏。
握住他的手:“老哥,拜托了,有空買點營養品去看看咱舅舅。”
徐富貴頓時清醒了不少。
這可是十塊錢呀,說給就給了?
見徐富貴沒回話,又掏出十塊錢塞在他手裏。
“去的時候別忘了再給咱舅舅買條煙......”
徐富貴隻感覺身子有些微微顫.....20塊錢就這麼給了?
心底一沉。
把錢緊緊的攥在手裏。
拍了拍周文浩的肩膀。
“老弟,還是你會來事兒,這件事情你交給我放心。”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親舅舅。”
“就這兩天,準備好租鋪位的錢,等我好消息吧!”
作為一名標準的遊手好閑的街溜子,整個縣城就沒有他沒跑過的地方。
要說租地方做生意最合適的位置,那肯定就是泰興市場了。
他要做衣服。
不是賣。
是批發!
一直看著徐富貴走遠。
周文浩鬆了口氣,接著一股疲憊和頭暈目眩湧了上來。
他晃著身子往家走去。
還是老地方。
還是相同的姿勢。
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早。
周文浩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遭了!”
他大喊一聲。
“忘記給老婆閨女做飯了!”
無意間看向飯桌。
昨晚吃剩的餐盤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窩窩頭,一盤鹹菜,還有一碗粥。
頓時心中一暖。
老婆孩子熱炕頭,這不就是他上輩子一輩子都體會不到的幸福嗎?
沒錯。
上輩子在妻女死後。
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賺錢上。
一直到重生之前,都沒有再找過老婆,光棍了幾十年。
無論身邊的人怎麼勸,無論有多少人給他介紹,無論對方有多漂亮多優秀。
他都拒絕了。
吃完飯以後。
他也不閑著。
翻了翻很久以前的一個水瓶,從自來水管裏接點水。
然後又從廚房掰了半個窩窩頭。
最後拿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離開家門。
他打算去縣裏,有目的性的好好轉一轉。
主要就是看一下泰興市場裏有多少家賣衣服的。
又有幾個做批發的。
然後再以泰興市場為中心,四處轉一轉。
找一下那些零散的賣衣服的攤位,或者是賣衣服的店鋪。
將大概的位置以及數量還有類型記錄下來。
最後做一個統計。
當店鋪租下來之後,去泰清服裝廠找關二爺,和他談一下進貨的事情。
他相信有之前和關二爺的交情。
從他那裏拿貨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而且說不定還能弄到一個比較低的價格。
但......
最好是能再拿一個投其所好的物件,更穩妥一些。
隻是拿什麼物件,他還沒有做好決定。
還有就是。
在進貨之前,商鋪裝修的這段時間,他還得找地方弄點名片。
他有著新世紀的經商頭腦。
完全不是現在這個年代,大多數人坐吃等死那種態度。
不過走路是真的累。
他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泰興市場。
不過看到泰興市場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顧客,頓時覺得這路沒白走。
人是真的多呀。
這麼大的客流量,不管賣什麼都會掙錢吧?
他甚至想著。
等自己的批發生意有起色之後,再給自己老婆在附近租一個鋪位。
讓她也做點小買賣。
這年頭。
誰膽子大,誰就能賺到錢。
誰想吃鐵飯碗,誰就隻能庸庸碌碌。
不過他不知道以什麼理由讓他老婆離職。
他明明記得他老婆剛嫁給他的時候,根本就不是這樣。
那時候的唐心怡,一股的文青氣質。
說話做事,一看就是文化人,是大家閨秀。
可生活就是生活。
能夠粉碎一切。
“看來想要讓老婆重新回到幾年前那種認知,隻能慢慢來了,急不得。”他自言自語。
“而且.....你從嫁給我之後,好幾年沒回過娘家了吧?”
“讓你受苦了。”
“我知道你家裏人瞧不起我,但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娘家。”
“那一天.......不會遠的!”
這是周文浩心中的一個痛。
他一個鄉下窮小子,之所以能夠和唐心怡這樣的,又有文化人又長得漂亮的人結婚。
完全因為醉酒後犯下的一個錯誤。
本想著把這件事情蓋下去,也就那麼過去了。
可誰知道唐心怡她.....竟然懷孕了!!
那時候懷孕之後,可很少有去醫院打胎這一說。
到了結婚那天。
周文浩家裏拿出了所有,也隻能簡簡單單辦個婚禮。
婚禮那天。
唐心怡娘家的人一個都沒來。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回過娘家,有家的人,卻回不了家。
這種感覺有多難受,別人是體會不到的。
在周文昊微微愣神的時候。
一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青年,從後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這兩天幹嘛去了?人都看不見你!”
回頭一看。
竟然是他平日裏一起鬼混的。
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