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爬過去

我的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痛。

我想起之前師傅狠狠扇我的那一耳光，“照這樣下去，你活不過今晚”。

宰相府大小姐武藝高強，手握一萬精兵，據說宰相之所以能屢屢壓當今皇上一頭，皆因有這麼一位虎女。

我若是這樣衝過去，還沒有近她的身，就會被殺死。

纖長的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我急促地呼吸著。

心中那一團火似要將這裏的一切燒毀，可我卻沒有能力將那個女人點燃。

忍耐，克製。

在我有能力點燃那個女人之前，我絕對不能冒半點火星子。

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宰相府嫡公子也鬆開了他的手。

大小姐似乎覺察到我們這邊的動靜，指著我：“你，抬起頭來。”

我緊緊咬住嘴唇看過去，冷不防被一道寒光晃了眼睛。

我本能地用手擋住眼睛，卻在波光流轉間看清了那寒光的來源。

那是一枚玉佩反射的月亮的光。

而那枚玉佩！

我再一次握緊了拳頭。

那枚玉佩是我的。

它是那個男人送給我的，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琅嬅玉佩。

我給他解毒之後，他給了我這玉佩，讓我日後拿著這玉佩去和信當鋪找他。

可惜我照顧他沒多久，大小姐就帶著人將我家裏但凡能喘氣的全都殺了。

我把臉上、身上都塗了血，又藏在屍體下才僥幸躲過一劫。

可那玉佩卻沒能藏住，被大小姐搶了過去。

不僅如此，大小姐還狠狠地刺了我一劍，好在刺中的是腹部，不算要害。

當時我就想大小姐如此憎惡這玉佩，如此憎惡戴玉佩的我，一定是恨毒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定然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啊，大小姐的手上不僅沾著我家人的血，也沾著那個男人的血。

我要為那個男人報仇！

我止不住地渾身發抖，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一次奔湧而出。

“你過來。”大小姐衝著我命令道。

宰相府嫡公子忙替我求情：“大姐，她不是故意怠慢你的。”

“啪！”

一鞭子甩過來，將宰相府嫡公子的桌案劈成兩半。

我也在這個時候回過神，聽話地站起身，低垂著頭，朝著大小姐走過去。

“誰讓你走過來的？”

我？

“賤人，還不趕緊爬過去。”宰相府嫡公子在我身後喊了句。

爬？

我遲疑了一秒，蹲下身，像貓兒一般向前爬著。

如霜的月光灑在我的身上，越發顯得我的身材曼妙，勾人心魄。

四周靜悄悄的，有人在咽口水。

我萬般屈辱，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在身下......

手指尖突然一陣刺痛，我看向那踩住我的手的火雲靴。

“你除了會勾引男人，還會做什麼。”大小姐彎下腰捏住我的下頜，咬牙切齒。

我靈機一動。

“奴婢還會給大小姐按摩解乏。”

大小姐楞了一下。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順杆子往上爬。

大約過了幾秒，大小姐冷冷一笑：

“好，你就來給我按摩。

若是真的能讓我解乏，我就饒了你這一次，若是不能，我就將你的四肢砍去，做成人彘！”

我低垂著頭，跟在大小姐身後，來到她的座位上。

有兩位男子早已坐在大小姐的座位兩側，當我走到大小姐身後時，右手邊的那個男人似有似無地看了我一眼。

我毫不在意，隻盯著眼前這顆插著一支玉冠發簪的頭顱。

跟在爹爹身邊行醫多年，我自然會一些醫術，知道哪些穴位關緊又隱秘，又如何在這些穴位上動手腳，取人性命。

譬如這百會穴。

隻要我將嘴唇上的毒藥通過百會穴揉進大小姐體內，再輔以艾灸，大小姐便會腸穿肚爛。

我的眼睛裏閃爍著細碎的寒芒，用食指指腹狠狠地摸了摸嘴唇，就要開始按摩大小姐的百會穴。

偏在此時，之前看我的那個男人驀然扭過頭來說了句：“暮璃為國操勞，我來為暮璃按摩吧。”

這個聲音？

我瞬間兩眼發黑。

這個聲音，是我之前救的那個男人的！

他竟然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