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少爺，咱們這是去哪？”

走在路上，家仆雲全憨笑著朝雲煜問道。

“平康坊！”

雲煜淡淡答道。

“您要去平康坊？”

見他說得輕巧，雲全張著嘴，一副驚呆的模樣看著他。

停下腳步，似是對劉全的驚訝感到有些不爽，雲煜斜睨著他問道：

“怎麼？你有意見？”

“沒，沒有。”

雲全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急忙否認，心中則是暗道：少爺看樣子是開竅了，這聖旨一下，莫非也明白過來女人的妙處了不成？

平康坊啊！那可是長安男人，不，應該說是整個大乾男人最喜愛之處。

各種天香國色的花魁，異域他鄉曼妙身姿的胡姬，更有數之不盡的瓜果美食。

隻要你有錢有勢，哪裏就是男人的天堂！

別人家的奴仆跟著少爺老爺們吃香喝辣，唯獨自己跟了雲家二子。

不通男女之事不說，整日裏還隻知道舞槍弄棒，還讓自己做陪練，動輒就被打得渾身青腫，這日子說起來簡直是一步充滿了血淚的編年史。

現在好了，二少爺悟了！

雖說享受不到最漂亮的姑娘，但次一點的絕對沒問題！

一想到這，雲全的心便開始火熱起來，連忙上前討好問道：

“二少爺，咱們去平康坊哪家？”

雲煜皺眉，這個他還真沒啥印象，前身對於平康坊的記憶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去最好，最貴的！你知道是哪家嗎？”

身為仆人，自然對於長安城這些名勝熟悉無比，哪怕他們沒去過，這也是最基本的功課。

雲全聞言立馬拍著胸脯說道：

“小的知道，牡丹閣，平康坊最大最好的風月場所，那裏的姑娘最水靈，而且據說還有域外的胡姬，我聽其他人說那身段，嘖嘖，簡直......呃，二少爺，小的這些都是聽來的。”

見雲煜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

這小子，一看就是憋壞了。

雲煜暗自搖頭失笑，拍了拍雲全肩膀。

“那就去牡丹閣！”

“可是少爺，現在去的話，坊門可是關著的，而且即便出去了，外麵還有金吾衛巡視，平康坊的坊正也不一定會給咱開門。”

對於去牡丹閣，雲全自然是一萬個樂意，可是當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之後，瞬間想到了現在是宵禁的時間，於是好心提醒道。

雲煜不屑一笑，背著雙手朝前繼續走著。

“不開坊門？那就要看是某的拳頭硬還是坊正的腦袋硬！”

“至於金吾衛，嗬嗬，我爹是雲玄機，是大乾宰輔，我會怕他們？”

雲全：“......”

這位爺，還是一如既往的莽......

正如雲煜口中所說那般，不管是自家坊門還是平康坊的坊門，都被他用一雙砂鍋大的拳頭給敲開。

至於金吾衛，按照雲全所見，他壓根沒有半點避讓的意思，反而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巡城軍的麵前。

而後，用拳頭將巡城將領說服，再用雲玄機的身份說服剩下的士卒。

他恨不得將名聲搞得更臭一些，又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牡丹閣，位於平康坊最為中心的位置。

離得老遠，便見到一處三層樓高的建築被火光映照得金碧輝煌，不說雕梁畫棟，卻也足夠富麗堂皇。

站在門口朝上看去，不少公子哥懷抱美人倚欄談笑，一副好不快活的景象。

門口的龜婆塗脂抹粉將自己打扮的滿臉雪白，一張鮮紅的大嘴若非雲煜見多識廣足夠淡定，恐怕早就被嚇得後退三丈直呼哪來的妖孽！

“哎喲喂，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器宇軒昂一表人才的，這模樣俊俏的直讓奴家眼熱不已。”

剛到牡丹閣大門口，妖豔的龜婆便立刻上前熱情的招呼道。

“瞎了你的狗眼！這位乃是當朝宰輔雲府二公子！趕緊的，安排一間上好的包間伺候著！”

不等雲煜開口，一旁的雲全便上前一步神情倨傲的介紹道。

徐娘一聽雲府二子，頓時一愣。

這不是那個被稱作懷疑不似雲玄機親生的二愣子麼？

不是說他被皇帝賜婚，還有幾個月便要和那位有名的六公主完婚了嗎？怎麼這時候跑風月場所來了？

不過做她們這行的，秉著來者是客笑臉迎人的習慣，這些念頭也就是在腦海裏轉了個圈，立馬就被拋之腦後。

咧開一張猩紅的大嘴歡喜笑道：

“原來是雲二公子，恕奴眼拙，裏麵請，奴這就給您安排最好的包間。”

雲煜微微頷首，麵色淡然，邁步個跟在對方身後進了牡丹閣。

此刻大廳之中已經是賓客滿座，不少前來玩耍之人各自摟著牡丹閣的姑娘交談甚歡，更有甚者手上小動作不斷，惹得身邊的美人或麵紅耳赤，或咯咯不停嬌笑。

有眼尖之人認出雲煜，見到他居然也來這裏玩耍，高聲吆喝道：

“喲，這不是雲二麼？怎麼？終於開竅了，也來這煙花之地尋花問柳來了？”

眾人聞聲朝門口看來，隻見一個身材高大壯碩，麵龐黝黑的青年正在龜婆的引導下抬步朝樓上行去。

雲煜見有人叫自己，停下腳步朝大廳中央看去。

隻見一錦衣華服的少年端坐其中，兩名十五六歲模樣秀麗的少女麵色微紅的依偎在其兩側。

嗬，熟人。

嘴角微微一翹，雲煜朗聲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杜君子。你這謙謙君子都能來玩女人，我雲某就不能來麼？莫非這牡丹閣是你杜家開的不成？”

杜君子，光祿大夫杜冼長子，雖名為君子，實則是長安城出了名的紈絝。

見一向老實木訥的雲煜言辭如此犀利，杜君子明顯的愣了一愣。

不過立馬便又反唇相譏道：

“那倒不是，我杜某人雖然管不到你雲二，不過我似乎聽說陛下已經下旨將六公主賜婚於你，你這剛被賜婚立馬就來煙花之地，若是消息傳入宮中，陛下知道後你猜他當如何作想？”

見他略帶嘲諷挑釁的姿態看向自己，雲煜暗道，我還就怕皇帝不知道！

不過雖然心中這般想，麵上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說道：

“聖旨已下，你當聖旨是什麼？君無戲言，莫非我來這耍一趟，陛下就要收回聖旨不成？”

“我今日不但要在這牡丹閣玩女人，還要玩最好的！”

接著，他神情傲然的看向龜婆吩咐道：

“去，把你們這最紅最貴的姑娘叫來！”

龜婆一聽這話，麵色有些尷尬的看向雲煜，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這個......”

“哈哈！雲二，蘭香姑娘今日可沒空陪你，她已經被倭國來的使臣給包了！”

“你若是想要這牡丹閣最好的姑娘，恐怕得改日了！”

杜君子在下方幸災樂禍的嘲笑，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雲煜。

“嗯？倭國？使臣？”

雲煜挑眉，抬手搓了搓下巴思忖了片後直接朝龜婆問道：

“倭國人在哪個包間？”

“在......在三樓地字號包間。”

“帶路。”

“這......”

......

宮中。

大乾皇帝李天民此刻正在批閱公文。

緊蹙的眉頭說明今日閱覽的這些文書其中有不少難題正困擾著他。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陛下。”

“進來。”

隨著他低沉的聲音落下，一名黑甲將軍從外間走了進來。

“何事？”

這個時間一般很少有人會來這打擾他，但一旦有人來報，必然是有事發生。

“雲家二公子雲煜不顧宵禁之令，強闖平康坊，不但傷了務本、平康二坊的兩名坊正，還將夜間巡視的金吾衛給打傷。”

“而且再進入平康坊後，更是與倭國使臣因一名女子發生衝突，將對方兩人的腿給打折。”

“哢吧！”

隨著彙報聲的落下，李天民手中一直緊握著的毛筆忽然掉落。

黑甲將軍躬著身子，腦袋低垂，不敢去看此時皇帝的臉色。

片刻後，李天明低沉而又隱含怒火的聲音響起。

“去，將雲玄機和雲煜都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