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頭一頓,目光落到了厲修遠身上。
兩人對視一眼,厲修遠不急不燥的,臉上甚至騰起一股極淡的笑意,大有一種你敢說我就敢認的氣勢。
他甚至希望她真有這份勇氣。
移開目光,姚佳卿徐徐接道:“其實我不熟悉這裏,還真沒地兒偶遇厲先生。”
她才不傻,怎可能如了他的願。
“我說嘛,抽煙室和洗手間就兩個方向,遇不到一起。”方柔暗暗拍了姚夢桐一下,笑著打哈哈。
“哎呦遇著又怎麼了,年輕人聊兩句不正常麼?而且往後可是要叫嫂子的!”
“我倒是覺得年輕人多一起玩挺好......”
......
氣氛又熱絡起來,姚佳卿偏了下頭,正巧碰上厲修遠的目光,她看到他薄唇輕動,用口型說了一個字:“慫。”
有賊心,沒賊膽。
一頓飯,姚佳卿沒吃幾口菜就結束了,厲誌高有事要先走,姚佳卿就體貼地讓他先走,說自己開了車。
眾人都安排妥了,厲修遠突然開口:“我剛回來路不熟,沒開車,佳卿送我一程方便嗎?”
他堂而皇之的,倒顯自然。
“不......”姚佳卿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方柔已然替她應下:“當然啦!她時間自由,沒問題的。”
她姚家日後還得仰仗厲家,殷勤點怎麼了?
很快眾人都走了,包廂裏隻剩下相對而坐的兩人。
厲修遠似乎還不準備走,他抽出根煙呷在唇上,想點,又遲疑著拿下來,隨手扔到了桌上。
“我剛剛問的問題你還沒......”身姿後傾,厲修遠指尖在桌麵輕點了幾下。
秀眉輕挑,姚佳卿打斷他的話:“不想答。”
“那就說點想答的。”對於她的敷衍不耐,厲修遠倒顯出幾分獨有的耐心。
手搭在膝上,
清冷的臉上帶著從容,厲修遠換了個姿勢,眸子卻始終盯著姚佳卿:“從情人變成家人,不得不說我們很有緣份。”
這不還是那個問題嗎?
偏了下頭,姚佳卿沉默片刻冷笑:“謔,這得是多大的孽緣。”
曾經的情人變成小叔子,他們這也是獨一份兒了。
妥妥的孽緣。
“孽緣也是緣。”厲修遠抿了下唇,不知是不是孽緣這兩個字,還是姚佳卿說這話的語氣讓他覺得有趣,他似乎笑了:“總好過那些感情和睦,恩愛萬分的。”
隻短短一頓飯,他就看出她和厲誌高兩人的情感有多假,現下打臉她方才的秀恩愛,再適時不過。
吃了個啞巴虧,姚佳卿不急不惱,認真反思起自己演技是不是真有有待提高這件事。
不動聲色地看她,良久厲修遠才起身:“走吧,不是送我回去?”
路上,她手扶著方向盤,專注地盯著路麵,厲修遠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於工作的,姚佳卿樂得不跟他說話。
“嗯,策劃重新做一份,明天送到我辦公室。”厲修遠掛了電話,偏頭就著外頭一閃而過的昏暗光線看她:“我記得你姓陸,大哥的未婚妻姓姚......怎麼,改姓了?”
“是啊,我換爸媽了,有問題嗎?”姚佳卿挑了下眉,拐過一個路口,懶懶散散地道。
現在的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厲修遠在她這兒充其量就是個乙丙丁,連甲都算不上。
她瘦了很多,從那朵帶著露珠的花骨朵綻放成了嬌豔欲滴帶著刺的芬芳玫瑰,紮不紮別人不知道,但現下嘛,紮他。
動作自然地替她勾了下落到耳邊的發絲,厲修遠側了下身子,薄唇勾著笑了,沉沉歎道:“你也就敢跟我強。”
送厲修遠到君雍天下後,姚佳卿頭也不回地一腳油門走了。
厲修遠看著車尾燈慢慢消失在眼前,神色終是緩緩沉了下來,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手腕上,吹著夜風一邊往回走,一邊打電話:“鄒意,幫我查下姚佳卿......”
......
那天飯局之後,方柔打電話讓姚佳聊找個時間回家吃飯,還讓她帶上厲誌高。
約了兩天,厲誌高終於抽了個時間開車來接她。
他們之間,除去在長輩麵前的敷衍,似乎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彼此說。
在厲誌高的世界裏,外麵的花花世界比這朵溫順的小白花要有趣得多,但他不知道的是,這朵小白花外麵也有個有趣的花花世界。
路程過半,厲誌高終於想起身邊還有個姚佳卿:“過兩天爺爺生日,你準備下禮物,去家裏吃飯。”
瞄了眼手機上朋友們發的今晚酒吧包廂號,姚佳卿才收起手機,抬眸平視前方的路,淡淡回了個:“好。”
又是半晌沉默,厲誌高終於又想起件正事,道:“前兩天我媽提了婚禮的事,回頭你跟她說下不想這麼早結婚。”
他說完,又想了想添道:“爺爺生日過後,我有事去H市幾天,到時候你說是我們一起去的,我會發些照片給你。”
“好。”姚佳卿溫順地點頭,又柔柔應了個好字。
這次,厲誌高終於回頭看了眼她,擰了下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很快到了姚宅,姚佳卿下車的時候,看到姚夢桐穿著一件紅色短裙等在門口,看到她後,笑著叫了聲姐,然後跑去找厲誌高,說是幫他提東西。
野心昭著啊。
姚佳卿站在原地摸著鼻子笑了下,拎著小包,踩著細高跟,不緊不慢地進了屋。
姚佳卿來,家裏似乎做了不少準備,像是來了客人一樣緊張拘謹。
方柔望著姚佳卿,偶爾催她多吃菜,唯有姚佳卿的爸爸姚書辰一臉自在,看兩個女兒都一臉慈愛,時不時問兩句姚佳卿工作上的事,再關心關心她和厲誌高的感情。
晚飯過後,姚夢桐纏著厲誌高讓他教她玩遊戲,兩人之間舉止比跟姚佳卿自然親密不知多少。
但姚佳卿不在意,她甚至巴不得立馬把兩人抓奸在床,再把厲誌高拱手相讓,好讓自己全身而退。
所以她獨自一人在花園裏溜圈,給足二人時間空間。
正當她經過姚書辰書房之時,突然聽到裏頭傳來壓抑的爭吵聲。
她在花園裏溜了兩圈,看了下時間剛想回去,經過姚書辰書房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裏頭傳來壓抑的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