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誰?”裏長拄著拐杖的手一頓,看向趙海的眼神變得犀利。
這小子能好心幫方家叫大夫,莫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方家嬸子是......”趙鴻達雖說在趙家村長大,可方家是後來才搬來的,那時趙鴻達已經在外求學,不經常回來,方母的性格也不善交際,故而他不認識也正常。
“她乃是方澤謙,方秀才的母親。”裏長躬著腰在一旁解釋。
“噢?我對這個方秀才早有耳聞,你帶路,正好趁著今日,一道隨你過去看看。”趙鴻達指著趙海,讓他帶路。
“至於大夫......”趙鴻達對著立在身邊的雷恒道:“你騎馬去請。”
趙海苦哈哈地帶著趙鴻達往方家趕。
剛走出一段距離,迎麵撞上同樣去方家的李大夫和小信。
“趙大人。”李大夫扶著藥箱,拱手向趙鴻達行禮。
“李大夫!你在這兒正好,我們有個急症的病人,剛剛犯病了,您可有空過去瞧瞧?”趙鴻達對李大夫十分客氣,親自扶起他。
人都有個頭疼腦熱的,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大夫,而李大夫是整個青城縣裏醫術最好的,就算他脾氣再臭,也多得是鄉紳豪士去找他看病。
“治病救人乃是醫者天職,有何不可?”李大夫二話沒說答應下來。
“隻是不知這病人住在何處?若是遠得話,可否讓老夫的徒弟,先行去送還個東西。”
“不遠了,就是村尾槐樹下的那戶人家。”裏長指著眾人視線裏那顆高大的槐樹道:“就在前麵,走幾步就到了。”
“師傅,那是方秀才家!”小言來方家送過幾次藥,他很熟悉門口的那顆槐花樹。
李大夫眉心一跳。
方家有急症的人,還不就是那一個!
她這病發作可拖不得。
“這病人發病多久了?”李大夫神情嚴肅。
“大概......有半個時辰了......”趙海粗略地算了算,自己從方家到裏長家裏,還墨跡了一會兒,小半個時辰是有的。
“糊塗啊!這病如何耽誤地起這麼久?”李大夫顧不得地上的泥濘,將藥箱抱在懷裏,就往方家跑。
“我們也快跟上!”趙鴻達也緊隨其後,加快腳步。
趙鴻達此行可不是白來的,他無意間從白先生那裏,看到方澤謙所寫的文章,行文無一句廢話,字字直指要害,指出的一些弊病,甚至有完善的解決的辦法。
其中有一篇針對荒廢土地提出的觀點,引起他極大的興趣,要知道青城縣山多,平地少,良田就更加少得可憐。
青城縣北邊好不容易有塊平地,可因為早期的大量反複耕種,早早荒廢。
若是真能解決那大片荒地,朝廷新派下來的那批種子,就有地方可種了!
唯一可惜的是,方澤謙並未在文章中寫具體的可行之策,這也是趙鴻達特意來一趟趙家村的原因。
“她沒死啊?”王奇文見方母被救過來,嫌惡地捂著袖子退後一步,道:“幸好沒死,不然讓我撞見,不得晦氣死!”
“袁捕頭,我們......”
“啪——”
王奇文話還未說完,禾茉起身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啞著嗓子道:“滾!”
禾茉氣得渾身顫抖,她到現在還在後怕,想起剛剛的情況,指尖都在發顫。
他對待生命如何能這般輕描淡寫?
還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鄉紳,就如此不將人命放在眼裏。
這是禾茉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這裏的環境,與自己所處時代的巨大鴻溝。
“你敢打我!你什麼身份就敢打我!”王奇文捂著臉咆哮。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王家人捧在手心的寵兒,平時連跟他頂嘴的人都沒有,跟別說打他的人了。
再加上王家在縣城經營著一家糧店,每年的進項不少,平日裏巴結奉承他的人也多,他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從沒人會反駁。
禾茉這一巴掌,徹底激怒了他。
王奇文揪起禾茉的衣領,將她扯過來,照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禾茉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就是不願意在王奇文麵前露怯,咬著後槽牙準備硬抗下來,但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在臉上。
方澤謙死死攥住王奇文的手腕,眼底的暴虐令人心驚。
他手裏的力道逐漸加大,王奇文吃痛,命令道:“你給我鬆手!再不鬆手我就讓你滾出書院!”
他的威脅方澤謙絲毫未放在眼裏,冷冷出聲:“道歉!”
“想讓我給她道歉?休想!”王奇文從未受過這般屈辱,即使手腕被捏的生疼,也依然嘴硬,“屋裏躺著的那個,今日沒死成,算她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