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知道。”

蘇暖倒是想在爸媽麵前繼續秀恩愛，可昨天那件事情之後，就是她願意演，應該也沒人相信了。

而且，他們確實要離婚了，早點給爸媽提個醒也挺好，省的他們到時候接受不了。

“我們當初是怎麼結婚的，你們也清楚，如果夜景宴真的喜歡程希的話，我會成全他們的。”

蘇父和蘇母聽到這句話，坐不住了。

蘇父指著她的鼻子說道，“我不管你們怎麼鬧，離婚，你別想。”

蘇母怕蘇父的話讓蘇暖心裏不舒服，拉著她耐心的勸說道，“看來你這一次真的是受委屈了，要不然，你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暖暖，聽媽一句別衝動。”

“先不說，夜景宴的身份地位，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就是咱們蘇家，現在也離不開夜家的扶持啊。”

“這幾年，外麵的人都是看在夜家的麵子上在捧著咱們蘇家，如果你們離婚了，咱們家可怎麼辦，你哥哥那性子你也知道，他撐不起蘇家的。”

“暖暖，你哥哥隻有你了。”

又是這句話。

好像她的出生就是為了扶持蘇洋一樣。

蘇暖滿心疲倦，張張口想反駁兩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算了，這麼多年都說不清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在現在說清楚？

好在這時手機響了，蘇暖看也沒看是誰就接了。

“蘇暖，我媽讓你過來陪她逛街，趕緊的。”對方說完不等她說話，就掛了電話。

嫁到夜家三年，這樣的情形她見過太多了，不是不生氣，但是因為夜景宴她都忍下來了，隻是今天，她突然不想忍了。

“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離開蘇家老宅，她給夜海藍發了一條短信，然後開車去了閨蜜家。

“媽，蘇暖居然敢放我們鴿子。”

夜海藍收到蘇暖不來的消息，驚訝又生氣，“媽，她和我哥該不會真的要離婚了吧。”

蘇暖和夜景宴結婚這三年，不管他們家有什麼事情找她，蘇暖都隨叫隨到，有時候她們故意損她，看她笑話，她也一聲不吭，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不怕她們打電話給夜景宴告狀？

夜家二房夫人劉心萍氣質優雅的坐在珠寶櫃台前，服務員把新品拿上來後，她從裏麵挑了一個價格最貴的，遞給夜海藍，“幫我戴上看看。”

“媽，你聽沒聽到我說的話。”

夜海藍著急看蘇暖笑話，根本沒心思幫她媽媽戴項鏈。

“你不是早就盼著他們離婚嗎？現在他們真的要離了，你應該開心才對。”劉心萍把項鏈遞給服務員，服務員幫她戴上後，又貼心的拿過鏡子。

“二夫人長得白，保養的也好，戴上這一款寶石項鏈顯得您貴氣十足，又美豔動人。”

劉心萍對著鏡子擺了幾個角度，都不是很滿意，“幾十萬的東西，就是沒辦法和幾百萬的東西相提並論，可惜，那麼好的東西，便宜了一個外人。”

“收起來吧，不買了。”

“你再喜歡，現在也是別人的東西了。”夜海藍跑過去找劉心萍撒嬌，“媽，我想看看蘇暖失魂落魄，被甩的樣子，你幫幫我吧。”

“你爺爺身體不好，你別胡鬧。”

“我沒胡鬧，咱們就請她去家裏吃個飯，就算爺爺知道了，也挑不出咱們的錯處。”夜海藍抱著劉心萍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耍無賴，劉心萍拗不過他，就同意了。

“等我們逛完你再給她打電話。”

蘇暖的閨蜜齊巧巧不是本地人，她在市郊租了一套兩居室，雖然看上去有點奢侈，不過市郊房租便宜，核算下來，和在市區租個一居室的價格是一樣的。

齊巧巧是自由工作者，所以住在哪裏，對她的影響不是很大。

蘇暖過來時，她剛睡醒。

“給你帶了早飯。”

“謝了。”齊巧巧坐到蘇暖對麵，一邊吃東西，一邊問她，“真想好了？不再考慮一下了？”

蘇暖決定離婚那一刻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齊巧巧，齊巧巧也是見證了她三年婚姻變化的人，雖然她很讚同蘇暖這個決定，可是她看得出來，蘇暖並沒有真的放下這段感情。

“三年了，我該醒一醒了。”

蘇暖窩在沙發上，小聲的和齊巧巧說起了昨晚的事情，“其實，就算我不想離，他也不會繼續和我過下去了。”

窗台旁的陽光灑到沙發上，照在蘇暖略顯蒼白的臉上，她嘴角掛著嘲諷的笑，眼睛無神，仿佛一個溺水者，希望找個人能把她救上去。

齊巧巧心疼的走過去抱住她，然後劈頭蓋臉罵起夜景宴，“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如果你昨天晚上說了，姐妹我一定跑過去給你撐場子。”

“不對，我要幫你把他的場子砸了。”

齊巧巧的臉圓圓的，生氣的時候，臉頰鼓起，特別可愛。

蘇暖本來挺難過的，看著她誇張，手舞足蹈的樣子，突然心情就好了不少。

“離，必須離，這種渣男不離還留著過年不成？”齊巧巧擼著袖子，恨不得立刻拉著蘇暖去和夜景宴扯離婚證，“那個程希，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暖暖你可千萬要小心她。”

上午，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吃零食，中午吃的外賣，午覺醒來已經三點了，蘇暖準備回去時，夜海藍的電話又打來了。

“蘇暖，我媽請你來家裏吃飯，今晚可是我媽親自下廚，你可別不識好歹。”

夜海藍和上午一樣，說完就掛了，完全不給蘇暖回答的時間。

齊巧巧氣的想撥回去罵人，“有錢人是不是都不會尊重人，暖暖，別去，這一看就是鴻門宴，反正你都無所謂了，拒絕她們一次和拒絕她們兩次沒區別。”

蘇暖太了解夜海藍了，如果她今晚不去，夜海藍明天肯定還會打電話找她，說不定下一次給她打電話的就是劉心萍了。

既然躲不過，去吧，反正再難聽的話，她也聽過了。

不過她沒告訴巧巧。

晚上六點，蘇暖開車來了城北的別墅。

傭人給蘇暖開的門，蘇暖進來時劉心萍母女坐在客廳了說話，看到她後，誰也沒有起身招呼的意思，隻是客套的打了個招呼。

“暖暖真是有福氣，你一來，飯菜就好了。”

蘇暖假裝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把帶來的東西放到桌上，就去廚房幫忙了。

夜海藍跟過去，陰陽怪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和我哥離婚了，這麵子功夫都不打算裝了，說說吧，怎麼突然又裝起來了。”

蘇暖準備先把菜端到桌上，轉身時，路卻被夜海藍堵了。

“如果你不想讓我過來幫忙，我也可以不幫。”

蘇暖說著，轉身把菜又放到了廚房麵台上，然後拉開夜海藍的手去了客廳。

夜海藍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的她氣鼓鼓追去了客廳，“蘇暖，我哥都不要你了，你還得意什麼？我倒要看看，你離了我哥，能找個什麼樣的。”

“還有你們蘇家，沒了我們夜家的支持，能撐多久。”

劉心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仿佛沒聽到她們的爭執。

蘇暖坐在一旁，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她此時的情緒。

夜海藍說了半天，蘇暖一句話都不說，憋的她越來越難受，火氣越來越大，“蘇暖，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你現在可是咱們這個圈子裏的笑話，小三碾壓正室，如果我是你，我都沒臉出來見人。”

蘇暖抓著沙發的手用力收緊，因為太過生氣，腦子極度缺氧時，過往的畫麵迅速湧上心頭。

“蘇暖，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要不是你爬上了我哥的床，我哥絕對不會娶你的。”

“你們蘇家就是靠著我們夜家在苟延殘竄，如果沒有我們夜家，你們蘇家早就沒了。”

“就算你嫁給了我哥，我哥也不會喜歡你的。”

“野雞就是野雞，永遠不可能成為鳳凰。”

過往的一句句，反複在蘇暖耳邊回蕩，蘇暖拚命壓製心裏的怒意，可夜海藍仿佛不知道累一樣，一句接著一句的說著，越說越難聽，漸漸的，她再也坐不住了。

“我是不是笑話，不用你來提醒我，如果你今天找我過來，就是為了看我的笑話，那你現在也看夠了，二嬸，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蘇暖拿起包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別墅。

夜海藍罵得正起勁，蘇暖卻撂挑子走人了，就像是有人吃的正歡，美食卻沒了，那意猶未盡的感覺，別提多難受了，夜海藍下意識想追出去罵，劉心萍攔住了她。

“行了，你也過夠癮了，差不多得了。”

蘇暖開車回去，已經晚上八點了，夜景宴還沒回來，劉姐給她下了麵條，她沒什麼胃口，半碗麵條，她吃了小半個小時才吃完。

“先生回來了。”劉姐聽到動靜，過去給夜景宴開門，“先生吃飯了嗎？”

“吃過了，夫人呢。”

“夫人在餐廳。”

這個點了，她還沒吃完飯？

“夫人剛回來不久。”

劉姐看出蘇暖心情不好，特意和夜景宴提這件事情，本來是想讓夜景宴哄哄蘇暖的，當她看到夜景宴手裏的花後，笑了，“我就知道先生是在意夫人的。”

劉姐說完，跑回餐廳，“夫人，你快看先生帶了什麼回來。”

蘇暖沒什麼興趣，吃完最後一口，準備回屋休息，經過客廳時，看到了夜景宴手裏的花。

“紅玫瑰，你最喜歡的花。”

蘇暖本就難看的臉色，在看到這束花後，更難看了。

高中的時候，夜景宴帶她和程希去買花，程希喜歡紅玫瑰，她喜歡山茶花，夜景宴每次都能記得程希喜歡什麼，但永遠記不得她喜歡什麼。

結婚後，她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現在她發現，夜景宴就像是這花一樣，從來都不是她的，就算她不計較，無底線的妥協，他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

夜海藍說的對，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不會娶她。

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婚姻，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是她，太天真了。

“怎麼了？”夜景宴見她遲遲不接他手裏的花，以為她還在氣昨晚的事情，“我答應你，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蘇暖接過他手裏的花，看了又看，卻怎麼都笑不出來，“這玫瑰花，可真好看，可惜，它不是我的。”

“這是我買來送給你的。”夜景宴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

“夜景宴，我不喜歡玫瑰花。”蘇暖突然一臉認真的看向他。

夜景宴眉頭微皺，“你不喜歡玫瑰花？你不是......”

“喜歡玫瑰花的是程希。”

夜景宴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心仿佛被針紮了一樣的疼，“那你喜歡什麼花，下一次我買給你。”

“你記不住的。”蘇暖苦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蘇暖轉身準備上樓，夜景宴走過去攔住她，“你不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記不住？”

“我說過啊，不止一次。”

什麼時候？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夜景宴還想追問，蘇暖卻沒了耐心繼續聽下去，“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蘇暖，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夜景宴強勢的把她拽回來，蘇暖身形不穩，差點摔在樓梯扶手上，夜景宴伸手護住了她，“不鬧了行嗎？我以為你不在意這些。”

她確實不在意衣服，首飾，可她在乎......他啊。

“如果你覺得我錯了，我道歉，你想讓我怎麼補償你都行，衣服，鞋子，包包，甚至是珠寶......”夜景宴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黑卡，塞到她手裏，“這張卡沒有額度，明天你拿著它去買你喜歡的東西。”

“我的年假，今天用完了，我明天還要去上班，麻煩你讓一讓。”蘇暖上樓時，把黑卡還給了夜景宴。

夜景宴看著她消瘦，失落的背影，心一陣陣揪著疼。

他明明聽了墨白的提議，花也送了，卡也送了，為什麼她還是那麼生氣？

自從懷孕後，她有點嗜睡，現在才九點多她就困了，回屋洗了個澡，準備上床休息時，電話響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見是蘇洋的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把電話放了回去。

這時，夜景宴走了進來，“不接？”

“不是什麼要緊事，明天再說吧。”蘇暖扯開被子，上了床。

夜景宴站在一旁，深不見底的眼眸裏閃過一抹煩躁，以前她也會生氣，可從來不會像這次一樣，不吭不聲的，仿佛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宴會的事情他都和她解釋清楚了，她到底還要怎麼樣？

煩躁的扯下領帶，拿著睡衣去了衛生間，等他出來，蘇暖已經睡著了。

沒良心的女人，他還在擔心她因為生氣吃不好，睡不好，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睡著了。

夜景宴還有工作沒做完，走到床邊給她蓋了蓋被子，拿著手機去了書房。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早上七點，外麵就有了熱意，蘇暖下樓時，劉姐已經做好了早飯，夜景宴出門跑步了還沒回來。

“夫人，我今天早上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燒賣，等下你可要多吃兩個。”

蘇暖不想看到夜景宴，打算提前出門。

“劉姐，你幫我打包吧，我到了公司在吃。”

“這麼早就走？”劉姐見現在才七點半，公司離別墅雖然遠，可蘇暖自己開車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到，現在走，也太早了。

“請了幾天假，公司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早點過去，說不定能在下班之前忙完，這樣晚上就不用加班了。”

原來是這樣，劉姐找了一次性飯盒給她把早餐打包，“夫人，晚上早點回來，我做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好。”

蘇暖出門不久，夜景宴跑步回來了，見這個點蘇暖還沒出現在客廳，皺起眉頭，“去叫夫人下來吃飯。”

昨晚睡的那麼早，現在都快八點了，還不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今天肯定遲到。

“先生，夫人已經出門了。”劉姐把夜景宴的早餐放到餐桌上。

“出門了？”夜景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現在還沒八點，她就出門了？還是她故意早走的？

夜景宴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沒什麼食欲，簡單吃了幾口，就拿著東西出了門。

蘇暖開車來到公司時，才八點十分，公司裏還沒有什麼人，她把東西放下，拿著水杯去接水，發現飲水機裏沒水後，拿著水杯去了前台。

程希進來時，兩人正好碰上，四目相對時，蘇暖下意識握緊茶杯。

“暖暖，你也來這麼早啊，我還想著等上班了再去找你打招呼呢，沒想到一進公司就碰上了你。”程希落落大方的來到蘇暖身邊，“你身體好點了嗎？”

程希穿著一身白色職業裝，她長得又高又瘦，穿上職業裝，把頭發紮起來，顯得漂亮又幹練。

其實蘇暖長得比程希更好看，也更適合穿職業裝，隻是，夜景宴不喜歡女人死板，所以她上班之後從來沒有穿過職業裝。

現在看到程希這一身，羨慕又覺得可憐。

她為了討好夜景宴，不管做什麼，都按照他的喜好來，可三年了，他依舊不喜歡她。

程希什麼都不用做，隻要站在那裏，夜景宴就會主動走上前，把她喜歡的一切，拿給她。

“好多了。”蘇暖強忍下酸澀，見飲水機裏的水燒好後，拿著杯子去接水。

“暖暖，阿宴和你說了嗎？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事了。”程希開心的說道，“我真的沒想到，畢業這麼多年後，我們還可以在一塊。”

蘇暖拿著水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杯突然傾斜，她下意識拽回水杯時，沒有關飲水機，滾燙的開水灑在她手背上，疼的她倒吸一口氣。

“暖暖，你沒事吧。”

蘇暖把水杯放到前台，去看手背時，手背上紅了一大片。

程希擔心的拉過她的手，急切的說道，“公司裏有醫藥箱嗎？”

“有。”蘇暖拽回自己的手，“我們部門就有，我等下回去塗點燙傷藥就行了，那個，我還有工作要做，就先回去了。”

程希正準備點頭時，無意間從前台的小鏡子裏看到了夜景宴，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住蘇暖的手腕，然後擔心的看向她，“暖暖，你是不是不歡迎我來森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