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雲後退踉蹌兩步,甩袖揚塵,快步離開,一絲留戀都沒有。
丫鬟春枳抿抿唇想說什麼,可最後隻是歎了口氣,將木匣子交由給阿善後,跟上自家主子離開了。
江浸月揉了揉臉,阿姐的這一下巴掌,還是收了不少力氣的。
她既開口,又挨了巴掌,想來阿姐這段時日也暫時懶得管她。
這一巴掌,她就記在宋姨娘頭上!
可惡啊!
“好了,劉嬤嬤快起來吧。”江浸月有些懊惱,神情落寞,看著很是疲憊,“接下來庫房的對賬,就由你和阿善去對,無事莫要煩我。”
劉嬤嬤被剛才的場麵嚇傻了,囁嚅道:
“小姐,要不先給臉上藥吧?”
江浸月給了阿善一個眼神,又道:
“現在是晚膳了,阿善,給我臉上撲點粉蓋一下,若有事待我去壽鬆院和主院請安之後再說。”
壽鬆院果真是不缺人來的,無論什麼時候來都有其他人在,江浸月倒沒別的什麼心思,隻老老實實地同老太太請安:
“九娘給祖母和各位太太們請安,不知祖母今日身體可還安好?”
回來了幾日,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無論是生病還是其他,江浸月倒算的上是一次沒落下,就連其他院的人都對她改觀許多。
一次獨自出行,竟然能讓人改變這麼多?
老太太方才似乎還在訓斥什麼,瞧見江浸月來了,臉色稍霽:
“九娘來了,坐下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往後也是要跟著你母親學著怎麼管家,今日聽聽也無妨。”
小輩聽家中中饋確實沒什麼大不了,隻是現如今老太太同這管家的二太太有了分歧,若真說了些什麼難聽的話,隻怕是要在小輩麵前失了麵子。
二太太鄭氏咬著牙,勉強笑道:
“府中近來開銷許多,加上要裁製新的春衫夏衣,來往人戶的禮節,可以說是花錢如流水,賬麵上的銀錢取用的也太快了些,鋪子的錢是半年一交,平日裏賬麵上就隻有田產和走商所得。”
老太太皺著眉頭,手指輕敲著桌麵:
“府中年年都是這個分例,也未曾鋪張浪費,如何銀錢跟不上?”
江家是商賈世家,如何發家倒是成為了坊間津津樂道的源頭——
殺豬發家的。
不少人暗地裏戲稱江家為屠戶,明裏暗裏是無數的瞧不起,不過,再瞧不起也是因為羨慕產生的嫉妒和恨。
畢竟靠殺豬發家的能有幾個人呢?
發家後江家就再也沒做過養豬坊了,轉而做茶園以及走商貿易,也涉及水產幹貨,於是江家的店鋪如春種一般落滿了大街小巷。
光是靠售賣茶葉和水產幹貨所掙到的錢就是許多人幾輩子都掙不到的,後來江家先祖了同其他的世家小姐成親,一代一代,都傳江家有金山銀山。
不過近幾年這江家也在走下坡路了。
鄭氏不知如何去說了,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老太太瞧著這二太太鋸嘴葫蘆一般,半天憋不出句話來,眼裏閃過不滿,話音一轉:
“九丫頭,你說說看你的想法?”
鄭氏手上還拿著賬本在那尷尬地站著,老太太也並未叫她坐下。
其他的五太太方氏和六太太廖氏低著頭喝茶,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耳朵卻豎著想看好戲。
江浸月卻笑著站起來,活潑俏皮地開玩笑:
“哎呀,二嬸真是糊塗了,還不快坐下,老太太也是關心則亂,心裏頭有您的好呢,您管理偌大個府邸的中饋,勞苦功高,平日裏早晚請安也一日未落下,如此孝心,府裏人都心裏清楚,祖母心裏也清楚,您瞧,這不就把侄女點起來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