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山再婚時,江家的廢物大小姐江知意送上六十六個花圈。
婚禮現場瞬間變喪禮現場。
眾人心有靈犀地看著眼前這出鬧劇,江家原配去世不過一年,江遠山卻將小三娶進門,江大小姐自然不滿。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台下的江知意身上。
她妝容得精致又明豔,黑色套裙襯得身材婀娜,勾人的眼尾一挑,嫵媚動人。
江知意勾著紅唇,看向徹底沉了臉色的江遠山,語氣親昵:“爸,我媽還有三天忌日,這花圈給您辦完婚禮還能順便燒給我媽,是不是很合適?”
江遠山臉都黑了,強忍著怒意:
“你這是鬧什麼!今天是我和你阿姨的婚禮,就算你再不滿,也不該讓大家看笑話。
江知意眯著眼,內心嘲諷。
難得看到江遠山氣急敗壞的模樣,她這個偽君子老爸,真是能裝又能忍。
明明她媽還在的時候,就和張燕搞到了一起,還光明正大地領著私生女進了江家的門,害的她媽死不瞑目。
卻能忍到現在才和三姐辦婚禮,還想拉著她在外人麵前裝一家親?
“瞧您說的。”江知意攏著頭發,嗤笑了聲:“繼室要過門,怎麼也得給原配磕幾個,再說,這位可是在我媽生前就跟您好上的,要不是我媽給了機會,您今天也沒這美事。我媽的遺照我也帶來了。”
她讓人抬出巨型黑白遺照,掃了眼穿著婚紗、臉色慘白的女人,聲音冷漠而篤然:“張阿姨,磕了這個頭,您才能進門。”
鴉雀無聲。
不遠處。
帶著銀框眼鏡的青年嘖了聲,忍不住推了推身旁的男人:“哥,看你慣的,這位大小姐脾氣是真不小。”
周時焱看了眼近乎跋扈的女人,眼眸微沉,臉色很冷:“和我沒關係,她氣性大。”
他可沒讓她這麼鬧。
一旁的青年挑挑眉,沒吭聲。
江知意的脾氣再大,要是沒有身旁這位,沒有半分股權的她又怎麼敢這麼鬧江遠山的婚禮現場。
這邊江遠山終於憋不住了,陰沉著臉嗬斥:“你這混賬,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快跟你阿姨道歉!”
“道歉?”江知意笑了笑:“是為你們的男盜女唱道歉,還是為你們的恬不知恥道歉?”
話音未落,啪地一聲脆響。
屋內落針可聞。
江知意右臉瞬間紅.腫。
她抬起頭,仿佛渾然不知,嫣然一笑:“這一巴掌就當我給您添的禮。”
江遠山氣急敗壞地叫人:“把她趕出去!不許她再進江家一步......”
江遠山話還沒說完,低醇冷冽的嗓音已經響起:“小孩子一時意氣,江先生何必往心裏去。”
江知意側目,對上男人幽沉平靜的眸。
嘖——江知意彎了彎唇角。
看樣子,氣的不輕。
周時焱一露麵,江遠山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他無奈地對周時焱解釋道:“阿焱,讓你看笑話,都是我慣的。”
“不妨事,婚禮更重要。”
周時焱淡淡提醒他,目光又停在江知意身上,隱隱多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江知意撇撇嘴,雖然戲隻唱了個開頭,但目的也達到了,便老實跟著男人走出人群。
兩人剛上車,周時焱反手極重地捏住江知意的下巴,目光淩厲如刀。
江知意紅腫的臉滾燙,她委屈巴巴地勾著男人的衣袖,笑容甜的能掐出蜜,在他耳邊嗬氣如蘭:“你弄疼我了。”
周時焱淡淡掀起眼皮,掐著女人下巴的手微微抬起,四目相對,他臉色依舊十分平靜。
“江知意,是不是我把你慣的?”
他的嗓音透著一貫的漫不經心。
可目光卻極冷。
以至於江知意一瞬間覺得被江遠山打的那張臉都不疼了。
她眨眨眼,把玩著周時焱的衣角撒嬌扮嗔:
“我媽還有三天才過忌日,我沒把他們的骨灰揚了,已經很不錯了呢。”
江遠山成天在外麵宣傳她就是個被寵壞了的驕縱大小姐,是個跋扈的廢物。
如今渣男和小三即將圓滿,身為原配的女兒,她不去掀翻婚禮現場,都算她這個做女兒的捧哏不到位。
“知心會回來替他們慶祝。”周時焱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辯駁,他淡淡看向江知意,捏著她的下巴提醒她:“我不希望她回來的時候,因為婚禮的事難過。”
江知意心下微哂,江知心,果然是周時焱的命。
周時焱允許她借他的勢在外胡作非為,但涉及到江知心的人和事,她都不能碰。
所以今天周時焱破例出麵帶走她,哪怕這樣會坐實外界所傳的,她是周時焱“玩物”的猜測。
會刺激到江知心。
畢竟明麵上,周時焱是江知意妹妹的未婚夫,而江知意,是周時焱表弟的未婚妻。
江知意攬著他的脖子,笑容明豔又無辜:“那怎麼辦,鬧都鬧了,要不我去給張姨磕頭認個錯?”
她仰著頭,露出半張被打過的臉。
又紅又腫,看著有幾分觸目驚心。
周時焱薄涼的目光掠過她的臉,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極重的警告意味:“......江知意,沒有下次,否則接下來你都接不到林言的電話。”
林言,就是江知意的未婚夫。
六年前,林家發生火災,出了意外,林言毀容,同時智商也退化成稚兒。
作為林言的表哥和唯一的親人,周時焱把林言接走治療,不許任何人驚擾。
看在林言的麵上,周時焱對江知意這個晚輩也照顧有加。
直到三年前,江知心給她下藥,設計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她卻誤打誤撞撞上了來找江知心的周時焱。
後來,因為那場意外,江知心遠赴歐洲遊學,和周時焱分分合合,而她攀附著周時焱,恬不知恥地繼續當著她的大小姐。
從回憶抽身,江知心眸光輕動,很快軟著聲音,笑容甜膩地討好他:“好的呢,時焱哥哥。”
她故意捏著嗓子,發出又軟又嗲的聲音,可愛又撩人。
原本被打的紅腫的臉,此刻也燦若桃花,有種別樣的美感。
周時焱點了根煙,嫋嫋白霧讓車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迷蒙起來,連男人薄唇裏吐出的話語都好像多了絲溫度。
“還疼?”
打個巴掌給個棗。
江知意立馬順杆往上爬,可憐巴巴地看他:“疼。”
江遠山沒留餘力,她是結結實實挨了這巴掌,可能讓張燕和江遠山在圈子裏顏麵盡失,不虧。
周時焱沒抬頭,漫不經心:“你自找的。”
話是這麼說,她的臉實在腫得有些觸目驚心。
周時焱目光再次掠過時,掐了煙,語氣平靜:“去趟醫院,我......”
周時焱話還說完,獨特的消息鈴聲忽然響起。
江知意頓了下,很快分辨出這是江知心的專屬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