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之中,
桌椅已經安頓完畢,桌上擺弄各色美食,又有幾樣時令鮮果。
司徒敬城坐在主座,徐夫人坐在次座,寧瀟末座相陪,一眾丫鬟在旁邊伺候。
“這丫頭,怎麼越發不懂規矩了!”
司徒敬城把剛拿起的筷子重重拍在銀白瓷碟上,麵色有些陰沉。
徐夫人連忙勸慰道:“好了老爺,說不得什麼耽擱了,一會兒就過來了。”
“哼!她整日困居在那香來水榭之中,性子孤僻,也就罷了。我也從未讓她見過遠客,怎麼今日讓她一起來吃頓飯,也這般拖延?”
“這幸好是沒有把她嫁了出去,否則豈不是讓外人笑我臨國府毫無規矩?”
臨國公越說越氣,但到底憐愛長女,卻也沒有命人去催。
寧瀟置若罔聞,看著滿桌子的菜品,老神在在。
正在此時,一道黑影從門外影過,正是阿離。
“老爺,夫人。”
阿離行了一禮,又順便瞥了寧瀟一眼,淡淡道:“大小姐說她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會這樣做了,稍候,她會給姑爺道歉的。至於午膳,大小姐已經吃過了,讓老爺,夫人,姑爺先吃,不必等她了。”
阿離說完,也不等回話,徑直轉身離去。
“這......”
司徒敬城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阿離便已經沒影了。
“混漲!”
司徒敬城猛拍了一下桌子。
徐夫人也輕歎一聲,依舊安撫道:“老爺,霓裳這不是道歉了嘛,這畢竟是她第一次成婚,沒有經驗不是......”
“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慣出來的!”
司徒敬城瞪了徐夫人一眼,旋即看向寧瀟道:“賢婿,讓你見笑了。”
“嶽父大人言重了,隻是這菜快要涼了......”
“好好,先吃,先吃哈。”
現在最應該生氣的其實是寧瀟,但見寧瀟也不多說什麼,司徒敬城自然求之不得。
寧瀟提起筷子,就夾了一塊紅燒肉。
寂然飯畢。
一旁丫鬟連忙用小茶盤捧上茶來,寧瀟接了茶,本欲要喝,又一丫鬟又捧了漱盂過來,寧瀟旋即漱口,再上茶。
寧瀟喝了兩口,旋即起身告辭。
徐夫人方起身向前叮囑道:“寧瀟啊,霓裳麵皮薄,既然已經讓阿離給你道了歉,你可千萬不能再與她置氣,你是讀書人,心胸當寬闊如海,知道麼?”
寧瀟點頭道:“嶽母放心。”
臨走時,司徒敬城又道:“寧瀟,你的才華自不必說,但終要考出名堂才是,之前礙於身份,你無法參加童生試,如今你既然進了臨國府,科舉之路自然暢通無阻,兩個月後,便是童生試,你先考個秀才,若能奪得案首,自可光耀門楣。”
寧瀟點頭稱是。
旋即與紅鸞一同退下。
“公子,兩個月後,你就能參加考試了,這可是你曆來夙願,可是怎麼看著你好像並沒有那麼高興啊。”
路上,紅鸞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寧瀟笑道:“我這不是擔心落榜了嘛。”
“不會的,公子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十年苦讀,一定能考上的!”
紅鸞歡喜道。
“但願吧。”
寧瀟笑了笑。
很快,兩人便重新回到了香來水榭。
寧瀟正打算找個地方睡個午覺。
今日陽光很好,冬日暖陽,曬著太陽,小憩一會兒最美了。
但是剛剛走進香來水榭。
阿離便站在二層高閣上,一臉不善的對著寧瀟喊道:“姑爺,你過來。”
寧瀟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上了閣樓。
阿離背著雙手,走進房間,那柄長劍在她身後晃呀晃,不經意間劍鞘落下兩寸,露出銀白的劍身反射的一縷光芒在房間裏麵亂竄。
看的寧瀟暗暗心驚,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走進二樓暖閣,阿離指著裏間的床塌道:“姑爺以後就睡著,沒有大小姐的允許,不準上三樓!”
寧瀟眉頭微皺:“這是什麼意思?要跟我分房睡?剛才你不是說大小姐知錯了?”
“哼!是啊,所以不讓你打地鋪了!”
阿離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睡床麼?現在給你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寧瀟不與她爭辯,淡淡道:“大小姐呢?讓她過來見我。”
“我的話就是小姐的話!”
阿離哼了一聲,轉身便走,欲出房門的時候,忽然又道:“姑爺身子嬌弱,病體未愈,小姐為了讓姑爺好好養病,早日恢複,所以才讓姑爺單獨一個房間,要是姑爺還想去和老爺夫人告狀的話,去就好了!反正這是小姐對姑爺的一片好意。”
寧瀟默然。
紅鸞頓時憤怒不已,眼睛通紅道:“公子,我這就去找老爺和夫人做主。”
“不必了!”
寧瀟緩緩伸出手臂把紅鸞攔住,笑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事事都找老爺夫人的?”
“既然貌合神離,終究同床異夢,索性分開,倒也融洽。”
“可是,這......”
紅鸞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依舊不是滋味。
“這不還是有你的嘛!”
寧瀟微笑道。
紅鸞頓時紅了臉蛋:“可…可奴婢也不能代替新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