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事吧？”下一秒，顧涵扶住的往後退的趙若染，關切問道。

這一舉動，直接讓趙若染對上顧涵的眸子，能夠讓她清楚的看到顧涵眸中自己的樣子。

顧涵生了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平時不笑的時候隱約看出桃花的樣子，再加上他平時不笑的時候，極為嚴肅，平常甚少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像是趙若染這樣直接近距離的跟顧涵對上還是少之又少。

之前就如同深海一般的眼睛帶上一絲光亮，光亮處正是來自麵前的趙若染，如同之前許多次一樣，顧涵的眼神中柔情萬分。

趙若染站穩後便從顧涵懷中退了出來，兩人的姿勢很快恢複到之前的樣子，不過兩人之間的情愫都快將周圍人給驅逐開了。

紫袖麵色如金紙，隻能吞下所有的苦楚從趙若染的房間退出去。

一路上渾渾噩噩，紫袖連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

沈青霜早就明白去趙若染那邊事情可能會不順利，隻是沒有想到回來的紫袖會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了？”沈青霜裝做沒看出紫袖異樣的樣子問道。

關心如同針紮一般，瞬間將紫袖堅強的外表給刺破了，“小娘，我......我好像做錯事了。”

沈青霜歎息，摸了摸紫袖的肩膀，將她拉到凳子旁邊，將她強按著坐下，“沒事，你說說看。”

紫袖將在趙若染院子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沈青霜。

原本會換來沈青霜的責罵，卻沒想到聽到的不過是沈青霜的笑聲。

“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呢。你仔細想想，我們本就缺衣少食的，就算沒有環佩在一旁推波助瀾，我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哭好到什麼地方去，還不如將東西送回去，咱不受她那個氣。”

紫袖點點頭，胡亂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擦幹。

“隻是，之前雖然少，但好歹還有一點，現在可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紫袖擔心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無妨，既然府中不給我們銀子，我們想辦法掙就是了。”

“嗯，小娘，今日我去雅舍會更認真的。”

沈青霜拍拍紫袖的頭，鼓勵道：“對，就是要這樣，反正我們什麼都沒有了，也就什麼都不怕了，你就放心去吧。”

兩人互相鼓舞著，卻不知道這一幕盡數落入旁人的眼中。

隱鋒站在顧涵身邊，沒控製住，笑道：“主子，這兩人倒是心性樂觀。”

不想，顧涵搖搖頭，冷靜分析，“她們二人可不是心性樂觀，你可知道她們手中有什麼？”

“這兩人不過隻是弱女子，你這位小娘更是因為父親突然身故才嫁入丞相府，難不成還有別的來曆？”隱鋒並不將兩人放在心上，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顧涵一眼掃過去，見隱鋒總算是有所收斂才重新看向房間當中，“她手中有樂府曾經的琴譜。”

隱鋒不以為意，正要開口，卻聽顧涵不緊不慢的補充道：“完整的。”

這下隱鋒是真的來了興趣了，樂府當初的東西不都是都銷毀了嘛，就算是這首琴譜，也隻剩下半首了。

沒想到她手中竟然有完整的。

“看來還真是不一般。”

“今日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涵對趙若染感情複雜，用一句喜歡與否實在是過於淺薄了。

說到正事，隱鋒也嚴肅了一些，“查出來了，是趙小姐手下環佩冷嘲熱諷在先，後麵將以次充好的布料給了沈小娘。”

事情的發展倒是不出顧涵所料，“今日為了顧全局麵，我下令讓人扣了沈小娘的月例銀子，隻恐怕她日子不好過，日後你想辦法幫幫她。”

隱鋒今日查出來的東西可不止這些，還有一些沈青霜往日吃穿用度的賬本。

隻見他手微微一轉，在身後繞了一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竟然掏出了一本藍色的賬本，饒有興味的在顧涵身邊翻看起來。

“主子，您扣與不扣其實沒有太多的影響，你這位沈小娘自從嫁入相府之後，這日子怕隻是十分難過。”

顧涵不明所以，轉頭看過去，賬本上觸目驚心的一片紅色，讓顧涵臉色更加陰沉。

丞相府中看管帳簿的人是顧涵特意安插的，這些東西自然是他上交的。

沈青霜之前在相府不過是個邊緣角色，別說被顧涵注意到了，就連被賬房管事注意到都算是運氣好。

也就是這段時間沈青霜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這才讓她的東西逐漸進入到大家的視線。

不過稍微一查便查出這麼多東西來是顧涵沒有想到的。

賬房管事的有一套自己獨特的記賬技巧，錢但凡是經過他之手，就沒有不對的。

這些紅色的地方也不是別的，正是給他標出來的關於沈青霜這些日子吃穿用度到底用到了什麼地方去。

沈青霜未曾管過家，自然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顧涵從小生活在這種環境中，又怎麼可能會還不知道呢？

無非是故意克扣吃穿用度和月例銀子，吃的用的能分的分了，不用分的收起來，待到日後再用

如此審視一番，沈青霜倒真的算的上是水深火熱。

顧涵臉色微暖，看向裏麵還在鼓勵紫袖的人，笑道：“她倒是什麼都不怕。”

兩人在外交流的聲音裏麵全然聽不見，紫袖重振旗鼓，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又是朝氣蓬勃的樣子。

“小娘，我出發了，希望今日能夠順利一些。”

“嗯，我相信你。”沈青霜毫不吝嗇自己的鼓勵，給紫袖加油打氣。

或許是趙若染這次的事情讓紫袖看透了光是靠那點月例銀子定然是不能讓她們兩人好過的，所以今日回來的格外晚。

紫袖身上亂糟糟的，看的沈青霜心下一激靈，急忙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外表確實是狼狽了一些，但紫袖臉上掛著笑容做不了假，“小娘，琴譜賣出去了，得了一百兩銀子呢。”

沈青霜聞言，也是喜不勝收。

府中每月給的月例銀子不過也就二兩一個月。

二兩聽似不多，卻也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月有餘，苦是苦了點，但好歹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