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鴉雀無聲,片刻沉寂之後,響起了更為響亮的笑聲。
有那麼幾個護士笑成了一團東倒西歪的,眼淚花都快要笑出來了。
就連江主任都忍不住站出來說了幾句。
“宋護理師,不識貨就是不識貨,別在這兒裝內行了,你可是咱們醫院的顧醫生推薦進來的,你這不是連帶著他的麵子也給丟了嗎?”
江主任說完回頭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顧易深年輕有為,深受王院長的器重,自然也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汙點,那可不得好好編排一番?
宋詩語沒有搭理他的冷言冷語,隻是隨手拿起了一個量杯。
“洛小姐,據我所知,這個牌子的儀器很難買到,每年的產量也不過一百套,為了防止假貨泛濫,他們出產的每一套儀器都有自己的編碼。”
聽著宋詩語娓娓道來,周圍的人才總算是噤聲,就在眾人以為她真的有點東西的時候,蘇蕾低聲說了一句。
“隨便看看科普雜誌就能知道的事情,也真好意思拿出來吹啊。”
宋詩語冷冷一笑,凝神看了一下蘇蕾的胸牌,算是記下了。
“蘇護士,我記得醫院會定期訂閱科學雜誌,最新一期的,你那裏還有嗎?”
蘇蕾突然被點名,小小的愣了一下,不免有些心虛。
“不就是一本雜誌嗎?每個星期都在發,我怎麼知道扔什麼地方去了?”
蘇蕾自然不可能順了宋詩語的心意,所以準備隨便找個由頭打發了。
晚來一步的顧易深剛好聽到這話,立刻就開了口。
“蘇護士,醫院有明文規定,每周下發的雜誌務必仔細閱覽,還要交讀後體驗的,而且那上麵還有一些內部機密數據,你確定是不知道扔什麼地方去了嗎?”
此話一出,就連江主任都跟著慌張了起來。
畢竟這件事情要是真的嚴查起來,他這個科室主任可是逃不了幹係。
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蘇蕾這才慌慌張張地表示,“我隻是說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去了,又沒有說真的扔了,我找一找就是了。”
她說完,帶著羞愧的臉紅,一溜煙的就跑了。
幾分鐘之後她拿來了那本雜誌。
“宋詩語,你的葫蘆裏麵究竟在賣什麼藥?我們這麼多人在這等著呢,你要實在沒話說,就趕緊給厲總和洛醫生道個不是,別在這故弄玄虛。”
江主任催促著,宋詩語直接把雜誌拍到了他的臉上。
“江主任,你大可以自己核對一下這套儀器的編號,上周國外有家基因實驗室剛剛發布了最新成果,拍照的時候剛好就拍到了一套儀器,你好好看看那串編號是不是很眼熟?”
經過她這麼一提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張雜誌照片上。
江主任仔細湊近了擦亮眼睛對比了一下。
“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他來去看了好幾次,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個基因實驗室是國家級別的,而且曆史悠久,曾經發布過不少的前沿成果,所以他們那邊的一定是真的。
洛薇還沒有緩過來,就聽宋詩語拿起一個燒杯,直接就砸碎在了地上。
“宋詩語,你幹什麼?”
惱羞成怒的洛薇也沒有了客套的心思,差點當場露了相。
“洛小姐,我要是沒有猜錯,這應該是用重金屬垃圾淬煉重塑的次產品,不僅得不到精確的研究數據,而且對身體還有害,你這究竟是故意為之呢?還是受了別人蒙騙啊。”
宋詩語不慌不忙地說著。
這下子眾人才知道,宋詩語剛剛給的價錢都高了,就這麼一批東西,九塊九包郵不能更多了。
剛剛還高喊著這批儀器是寶貝的江主任,頓時啞然無語,隻好老老實實躲到了王院長的背後。
王院長看了一眼,他還沒有說什麼,洛薇就忍不住替自己分辯了起來。
“院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花了大價錢買的,我是想著給我們醫院送一份入職禮物,沒想到竟然被外麵的那些人給騙了。”
王院長看著她那副情真意切的樣子,自然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麵子。
更何況厲南城還在旁邊,他的措辭也就委婉了一些。
“沒事的,資深醫生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更何況是你這個掛職的實習醫生呢,既然沒事大家就散了吧,宋護理師,這個月把理療室的工作進度規劃一下,記得跟我彙報。”
王院長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宋詩語下發了任務,就等同於警告了其他人,別再沒事找事,否則那就是耽誤了醫院的宏大未來。
他的話不輕不重,卻好像耳光一樣打在了洛薇的臉上,畢竟麵試的時候,她的確自稱資深醫生來著。
熱鬧沒有了,反而惹了一身腥,眾人敗興而歸。
顧易深趕緊走了上前,看著宋詩語身上的累累傷痕,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這才幾個小時,怎麼就弄成了這個樣子?走,我帶你去上藥。”
他說完推著宋詩語往外走。
宋詩語隻是笑著說自己沒事,從厲南城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留念。
現場,隻剩下了洛薇和厲南城。
回想剛剛的種種,洛薇隻好又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南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粗心,害得你跟我一起丟人了。”
厲南城沒有答話,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你想進華醫大,現在已經進了,要是心思不用在正途上,就別拉著我浪費時間。”
說完, 走得幹脆利落。
洛薇臉色白了又白。
另一邊。
宋詩語和顧易深在醫院的天台上並肩而坐。
“嘶......輕點。”
夕陽西下,灑下了一地餘暉。
顧易深上藥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但是宋詩語還是疼得紅了眼眶。
“傷口太深了,我送你去縫個針吧。 ”
顧易深難得有這麼病急亂投醫的時候,好在宋詩語攔住了他。
“隻是幾道口子,沒事的,搬東西嘛,磕磕絆絆很正常。”
“正常?要我帶你去調辦公室裏的監控嗎?”
顧易深早就看出了那些人的心思,但是他知道宋詩語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
他半蹲下身和宋詩語平視著。
“詩語,這裏不是厲家,你不用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