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曇屏住了呼吸。
隻見陸衍洲目不斜視地走到了第一排正中間的座位上,坐下後,他才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看起來和其他來聽她彈琴的人沒什麼區別。
林曇鬆了口氣,又朝向麗榮和林安安看了過去,向麗榮已經睡著了,小丫頭卻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安安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彈下一首。
林曇笑了笑,然後彈奏起一首節奏歡快又悠揚的曲子。
屏風下方,第一排正中間的座位上,陸衍洲端起旁邊的茶水想喝一口,忽然聽到琴聲響起,他目光微怔,當即放下茶杯,認真地聽了起來。
這是一首世界名曲,曲調歡快動聽,但變化莫測,十分考驗演奏者的技藝。
而正在彈奏這首曲子的人明顯技藝超群,聽起來還有幾分熟悉的舒適感,沒一會兒就讓他渾身放鬆。
他倚著座椅,淺淺地閉上眼睛。
林曇彈奏間看到他的臉色,當即放下了警惕。
很明顯,他就是單純地來聽音樂的。
一曲接著一曲,林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時間到了,她才停下。
這時,負責這片休閑區的工作人員在廣播裏宣布本場鋼琴演奏結束。
林曇起身想去抱林安安,卻隻見沙發上隻有還在睡覺的向麗榮,根本沒有胖安安的身影。
她頓時目光一變,忙朝幾扇屏風外麵看去。
很快,就看到林安安胖嘟嘟的小身影正爬下表演台,朝著陸衍洲的方向匍匐前進。
而這時,正要起身的陸衍洲一眼看到爬向自己的小奶娃。
小奶娃看著也就一歲多點,戴著粉色的小帽子,一張露在外麵的臉蛋白白胖胖的,她還有一雙澄淨鋥亮的大眼睛,可愛極了。
他對幼崽這類萌物向來無感,可此刻卻莫名地心軟。
甚至在這自來熟的小奶娃爬到他身前朝他抬起小胳膊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就把她抱到了懷裏。
“咯咯......”小奶娃對他笑地兩眼彎彎。
陸衍洲怔了下,隨即勾起了唇角。
“你爸爸媽媽呢?”他輕聲問。
林安安:“咯咯......”
依舊對著他傻樂。
陸衍洲低笑了聲,然後抱著她起身,打算帶她出去找找她的家人,順便能多抱她一會兒。
卻在這時,一個似乎才睡醒的中年女人從表演台上的屏風後麵著急走了過來。
“安安!”她衝他懷裏的小奶娃大叫。
陸衍洲看向她,“這孩子是你家的嗎?”
“是啊,我剛剛睡著了,沒注意就讓她爬出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向麗榮說著就朝林安安伸去手,後背冷汗都冒出來了。
林安安當即也朝她伸去小胳膊。
陸衍洲把林安安放到了她懷裏,目光朝表演台上被屏風遮住的那道人影看了眼,他問:“你和這孩子剛剛也在表演台上嗎?”
他嗓音淡漠沒有情緒,無形中卻透著威壓。
向麗榮沒想到男人發現了這點,隻能硬著頭皮回道:“是啊,上麵彈鋼琴的是這孩子的媽媽,孩子離不開她媽媽,我就帶她在上麵跟她媽媽一起。”
上麵的演奏者是這孩子的媽媽?
陸衍洲目光微怔。
這孩子還這麼小,看來演奏者的年紀也不大。
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高超純熟的技藝,著實厲害。
陸衍洲抿了抿唇,又看向還傻樂的林安安,嗓音溫和了不少:“這孩子自來熟,下次看緊點。”
“哎,好。”
陸衍洲沒再逗留,跨步走出了這裏。
向麗榮頓時鬆了口氣,忙抱著林安安回到了表演台。
林曇就站在屏風後麵。
她沒想到陸衍洲這個冷漠又倨傲的男人不僅沒拒絕林安安,還抱了林安安。
估計是她的胖安安太可愛了吧。
林曇沒再多想,在向麗榮上來之後,就把調皮的胖安安抱到了懷裏。
向麗榮還有點後怕,念道:“安安平時很乖的,今天怎麼就爬出去了,而且去找誰不好,怎麼就找上了陸衍洲?”
還好陸衍洲沒發現演奏者就是林曇。
林曇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回她:“平時第一排都沒人坐,安安可能忽然看到有人坐了,所以就想爬出去找他玩玩。”
“可能是吧。”
“......”
離開這沒多久,林曇又接到了宋吟打來的電話。
電話裏她說:“曇曇,陸衍洲的助理剛剛來查你的資料了。”
林曇皺了下眉,“查我資料幹嘛?”
陸衍洲應該沒發現她。
宋吟說:“聽他助理的口氣,貌似他很喜歡你彈奏的音樂,想了解你的情況,還想要你的聯係方式。”
還要她的聯係方式?
她記得洛雨情也會彈鋼琴,在大學時的成績也還行,他怎麼不去找洛雨情?
林曇回她:“不給,就說我不喜歡和外人聯係。”
“額,他畢竟是陸衍洲,要是這麼拒絕他會讓他不高興吧。”宋吟又對她說:“要不我就說你為情所傷,喜歡多年的男人背叛了你,你現在情緒很差,所以不喜歡和外界聯係?”
“行。”林曇對什麼理由都無所謂,隻要不把聯係方式給陸衍洲就行。
......
與此同時,正平穩地行駛在車道上的黑色幻影車內。
副駕上,陳宮接了一通電話後,小心翼翼地出聲:“陸總,吟風院那邊剛剛回我,說是那位彈鋼琴的女士因為被喜歡很多年的男人背叛,為情所傷,不喜歡和外界聯係,所以她不願意把她的聯係方式給您。”
陸衍洲蹙了蹙眉。
為情所傷?
今天上午她彈奏的那些曲子,不是輕鬆的,就是歡快的,哪有半點憂傷?
她是當他耳聾,從她的音樂裏聽不出她的情緒嗎?
分明是一個快活的人,為情所傷個屁!
竟然還敢編造這種謊話拒絕他!
“陸總,要…要再問一下宋小姐嗎?”陳工看著他的臉色,小聲詢問。
陸衍洲睨向他,“我看起來很像上杆子的人嗎?”
就是一個會彈琴的女人而已,他去哪兒找不著?
陳宮目光一縮,忙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