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兒幾步上前,小心采摘了這株黃芪,看著它粗壯的莖稈,忍不住悄聲感歎了一句:“長得真不錯。”
黃芪可是給孕婦補身體的好東西。
陳招娣奇怪地道:“這草就是藥嗎,阿奶怎麼認得?”
柳映兒故技重施:“做奶奶的這些事都知道一點。”
找到了需要的藥材,柳映兒就帶著小孩回到了家。
她將黃芪洗幹淨切成薄片,放進了小藥罐裏,吩咐道:“你在這裏看著火候。”
隨後趁著這個空擋在家裏四處巡視了一番,發現小院破敗荒涼,周圍甚至連 根雜草都找不到,隻有後院那有一個小菜地。
柳映兒摸了摸下巴,倒是可以去山裏挖點野菜苗回來,冬天應該是白菜和白蘿卜最好種。
還沒等柳映兒想明白,灶房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張 鳴翠大喊道:“你個小畜生!你敢咬我!”
柳映兒猛地抬頭,迅速往灶房跑去。
一進屋,便瞧見張 鳴翠捂著流血的手臂,疼得臉色扭曲。
陳招娣唇角還有一絲血跡,死死地瞪著張 鳴翠,整個小身子擋在藥爐和草藥前麵,氣得渾身發抖。
“怎麼回事!”
柳映兒冷冷道。
張 鳴翠一見柳映兒進來,立刻哭著撲了過來。
“娘!你看這小畜生,我就說她留不得!”
她伸出自己有一排小牙印的手臂:“你看,我不過是想進廚房做飯,她看見我二話不說就咬了我一口,這都見血了,天可憐見的,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陳招娣氣得胸口起伏,眼睛都紅了,爭執道:“大伯母撒謊,分明是你想要搶娘親養身體的藥材!”
張 鳴翠眼珠子一轉,喝斥道:“住嘴,我搶你的破藥材做什麼!分明是你不懂事,上來就咬我!”
柳映兒聽到這裏,再一看張 鳴翠神色,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隻怕就是張 鳴翠聞著味過來要搶東西,陳招娣反抗這才弄成這樣的。
柳映兒臉色發沉,厲聲道:“都給我住嘴!”
張 鳴翠臉色一僵,不甘心道:“娘......啊!”
張 鳴翠話沒說完,便被柳映兒一巴掌打在了臉上:“你還有臉叫我娘!”
張 鳴翠捂著臉,嚇得眼淚都不敢流了,哆哆嗦嗦道:“娘,您這是怎麼了?”
柳映兒指著陳招娣身後的藥材:“那是給老 二媳婦抓來養身子的,是剛生完孩子的人才喝的藥材,你生孩子的時候我也沒虧待過你,怎麼你弟媳生了孩子你便這般做法,要是身子沒養好,老 二媳婦以後做不了事,都讓你來做行不!”
“昨兒個我便想說了,讓你去請穩婆你晃晃悠悠,孩子都生完了你才回來,穩婆也沒請到,今兒個又想昧人家養身體的藥材,你不是生孩子的婦人嗎,你生孩子的痛苦自個都忘了是不是!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簡直惡毒!”
張 鳴翠被說得額角冷汗都下來了,連忙道:“娘,我知道錯了,我今日也是見這藥材長得喜人,就想拿來給您也煮一份補補身子,也不是為了我自己用啊。”
“你撒謊!”陳招娣撅著嘴:“大伯娘每次都是這麼說,說是為了阿奶,其實從我們這拿走的東西都進了您自個屋裏,我從沒見阿奶得過,這分明就是你搶我們東西的借口!”
柳映兒聞言,便知道這大兒媳一時半會是教不好了,便指著大房屋子,冷冷道:“你給我滾回房去,好好想想我對你說的話,究竟是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還是整日裏勾心鬥角,斤斤計較的好。”
張 鳴翠咬了咬牙,不僅沒好好想,眼裏反而閃過一絲陰狠。
都是這小兔崽子,不知使了什麼妖法,竟然讓娘偏袒她們去了,等著吧,她遲早會把家裏的大權重新攬回來!
柳映兒直接給張 鳴翠屋子落了鎖,又把煎好的藥湯讓陳招娣盛給她娘親,這才又帶著陳招娣出門。
今早她見劉大嫂挖了一籃子野菜,向來村子周圍應當有不少野菜苗苗,剛好把家裏的菜園翻一翻,若是能中菜了,興許就不用愁家裏夥食了。
陳招娣輕輕跟在柳映兒身後,不時抬頭看看她,眼睛忍不住越來越亮。
這還是第一次,大伯娘被發現搶他們東西後被阿奶訓斥呢。
柳映兒帶著陳招娣在村子周圍轉了轉,失望地發現這附近已經被挨餓的村民們挖幹淨了,隻好又帶著陳招娣往山腳下走。
也不知是今日日頭太大還是怎麼的,柳映兒走著走著,眼前越來越花。
她搖了搖頭,眼前晃了一下,一抬眼,卻突然發現眼前小路有些熟悉。
這是......
沒等她想明白,眼前豁然開朗。
竟然是一片十分眼熟的山澗,泉水聲叮咚作響,周圍寬闊的桃林被風吹得發出撲簌簌的聲響。
柳映兒驚訝地睜大了眼,上前捧起一捧甘泉水便喝了一口。
甘甜清冽。
這不是她之前做夢夢到的那片山澗嗎?
她怎麼又到這兒了。
柳映兒忽地眼睛一亮,默默在心裏念道,出去。
下一刻,她便出現了在了原來的山道小路上!
陳招娣正在不遠處吭哧吭哧挖野菜,完全沒注意這邊。
柳映兒躲在樹後,再心念一動,又回到了那邊桃花源一般的山澗。
這竟然,是一個靈泉空間,還真的有金手指!
柳映兒這下野菜也不挖了,高高興興地拉著陳招娣回了家。
她回到自個屋子裏,還沒來得及細細查看,外麵就傳來了一個粗獷的男人嗓音。
這時,陳家大院裏,來了個人高馬大的官爺,一進院子便大聲道:“陳家可有人在?”
張 鳴翠在裙縫上擦擦手走出來。
“誰呀?”
誰這麼沒眼力見,挑著午膳的時候來,莫不是哪個窮親戚來打秋風了?!
張 鳴翠黑沉的臉色在看到官差的時候猛地一白,她嚇得跪倒在地:“官,官爺,我們家沒人犯事啊......”
官差神色不耐:“沒人犯事,這裏可是陳景江家?”
張 鳴翠低著頭,身體顫抖不已:“確是陳家,草民是他家長房兒媳。”
“陳景江妻子何在?”官差大聲喝道。
柳映兒忙走出去看,便見其他人都嚇得臉色慘敗,慌慌張張跪倒在地。
“草民是陳景江的妻子,敢問官爺前來所為何事?” 柳映兒也跟著跪下,她不卑不亢道。
官差聞言,目露憐憫地看了柳映兒一眼,道:“陳景江在嘉陵一役中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