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爺子，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這次可就真去了！”高天心有餘悸地說道。

“不用客氣，這一套本來是用來招呼我家老婆子的，可惜沒用上，唉。”老爺子似是想起了一段悲傷的往事，一臉蕭瑟。

“生死由命，得失皆有定數，老爺子還請不要掛懷！”高天說完，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好了？”老爺子坐在地上，望著高天問道。

“問題好像不大了。”高天裝模作樣地感覺了一下，微微一笑，說道。

“那就好！”老爺子說完，“嘿嘿”一笑，神情十分猥瑣，道：“那換我繼續了！”

說完，老餘同誌在高天驚訝的目光中，又躺倒在地上，一邊叫喚，一邊數落高天撞人不扶。

高天四下一掃，發現之前的路人換了一波，又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準備湊過來，他當機立斷，又毫不猶豫地倒了下去，心臟病再次發作......

“爺爺，他好像又不行了......”小餘看到高天又倒了下去，更加著急了。

“玻璃心？不用管他，剛才那次是真的，這次絕對是假的，如果發病頻率這麼高，早就去見閻王爺了，那能活到現在！”說完，老餘看到一些路人遠遠地圍觀著，絲毫不敢靠近，叫喚的聲音更大了。

高天沒有辯解，他所有的反擊，都用在自己的表演中，這次，他調動所有的演戲才華，將一個心臟病人二次發作的症狀，演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爺爺......他好像真的真的不行了......咱們別吭他了，換一個人行不......”小餘同誌看著自己的爺爺，一臉怨念地說道。

“啥？不會這麼倒黴吧？”老餘同誌聽了，隻得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對高天展開新一輪的急救。

如此這般折騰一陣，路上的行人也大概看清了緣由，敢情是這老頭想碰瓷兒，結果碰到個心臟病人，經他這一驚，嚇得心臟病發作了。

於是，一個個雖然沒敢靠近，卻是對著老頭子指指點點，對他的無恥行徑加以譴責，甚至直言當前的社會風氣，就是他們這些人帶壞的，害得現在路上倒了老人，也沒人敢扶了，別說老人，就隨便倒個貌美的年輕姑娘，也沒人敢靠近了。

在眾人數落的時候，老爺子一張老臉，臊得通紅，卻不敢爭辯，整個人還不敢歇，新一輪的急救手段，不要錢地在高天身上努力招呼著。

在老爺子艱難而又專業的急救中，在小餘同誌殷切的期盼中，在眾人關切的眼神中，高天同學，終於又慢悠悠地醒轉過來，臉上那一抹不健康的白，也漸漸恢複了些許血色。

看到高天臉色漸漸變得正常，說明對方那脆弱的心臟，終於又持證上崗了，老爺子徹底鬆了口氣，他抹了一把頭上的熱汗，看著高天，眼神那叫一個幽怨，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爺爺，咱們以後別幹這個了好不，挺危險的。”以前，老餘同誌總對他說，這一行安全無毒，輕鬆自在，是靠技術賺錢，經曆這一場驚嚇，小餘同學越發覺得這一行充滿了變數，不是一個好行當。

“是啊，歪路走多了，總會撞鬼的，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老爺子，你還要躺第三次嗎？”高天認真地看著老爺子，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輕鬆寫意的模樣，哪裏還像一個發作過兩次的心臟病人。

“你......你是故意的？”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恍然大悟。

“沒錯，我確實是故意的，不過老爺子你實力也不差啊，不光會訛人，連急救手段這樣的配套服務都學全了，小子我差點就蒙不過去了。”高天笑容發苦，剛才要不是他演技深厚，意誌堅強，差一點就憋不住笑場了。

老爺子看著高天，長歎一聲，道：“貧窮真是世上最好的磨刀石啊，為了守住兜裏那三瓜兩棗，你也很不容易啊，這發揮都趕得上專業演員了，不服不行啊！”

“彼此彼此，哈哈！”高天笑著回敬道。

“哼，今天算我認栽，不過，臭小子你確實不錯，腦子反應快，表演也是恰到好處，幾乎以假亂真，就你這水平，完全可以去當橫店混一混，沒準真能混出頭呢......”

老爺子說完，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摸索出一個發黃的小紙條，遞給高天，說道：“我有個不孝女，也是個演員，混得還湊和，你要是將來有興趣，可以打打這個電話，讓她帶帶你，比你這樣耍小聰明強得多。”

“謝謝老爺子認可，其實我就是表演係的，橫店豎店什麼的，對我而言都太早了，不過，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大明星的，嘿嘿。”高天適時亮出自己的身份。

老爺子聽了，愣了一下，說道：“難怪，這專業的，和野路子的就是不一樣，有前途，有出息，行了，老頭子我還要找飯吃，就不陪你在這裏瞎咧咧了！”

老爺子看高天的目光，帶著幾分欣賞之意，又回頭瞅了一眼自己的乖孫子，訓道：“看到沒？啥叫專業？這就叫專業，老叫你磨煉演技，你還自以為是，現在遇到高人了吧，學著點！”

“過獎過獎！”高天客氣地回道。

眼瞅著老爺子要走，高天趕緊拿出癟癟的錢包，道：“我手上確實沒什麼錢，不過，一頓飯錢還是拿得出的，還請老爺子不要推辭。”

說完，高天從僅有的兩張百元大鈔裏，忍痛抽出一張，塞到了小餘的手上。

老爺子認真地看了高天一眼，沒有推辭，讚道：“心懷寬廣，以德報怨，儒子可教也......對了，我那不孝女還有個藝名，叫餘天純！”

低聲說出女兒的藝名後，老爺子不再理會眾人的聲討，帶上孫子快步離開了這裏。

“居然是她，那個大夏最知名的女配......”高天略有些意外。

不過，此時的高天，並沒打算急著投身電影圈，他打算先在平麵模特界站穩腳跟，打出一定的名氣，再慢慢涉足其它的領域。

有些時候，成長太快，並不是一件好事，你沒有足夠的資曆，就算是有一定的關係，也很難用得上，就算用了，也難以獲得一些真正的機會。

而且，高天今天兩次“心臟病”發作，看似抽風，卻並不全是為了逃避碰瓷，而是想借著現實的情景，好好磨煉一下自己的演技。拳不離手，曲不離口，表演和很多行業一樣，都需要經常性地訓練，才能保持最佳的演藝狀態和水平。

殊不知，一些因為種種原因暫別演藝圈的人，再回來時，往往物是人非，風光不再，一方麵是觀眾的興奮點，轉移得很快，一陣子不刷臉，很快就被其它類似的明星取代；

另一方麵，也是這些人沒能保持最佳的演藝狀態，太好的機會把握不住，太差的機會又瞅不上，如此高不成低不就的，很快就消失在公眾眼裏。

經過今天這一場臨時檢閱，高天對自己的表演打了八十分，缺的那二十分，不是怕自己驕傲，而是丟在男人的節操上。

其實，一個真正的演員，是應該能吃得起苦、抗得住壓的，真要演戲的時候，對方是純美校花，吻得上去，對方是個黃牙老太婆，也應該吻得上去，這才是真正的為藝術獻身。

然而，他為了不失初吻，兩次都在老爺子準備展開人工呼吸的時候，提前“好轉”，如果老爺子足夠警覺，其實在第一次就可以識破他的詭計，不會上當兩次，所以說，他的表演，還稱不上完美，隻能算作及格往上。

高天這一天轉悠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多，幫藍衣女孩抓劫匪，在《海城月刊》當模特，在醫院裏罵醒了朱秀中，在小巷裏敲了武三德的悶棍，在《男子漢》與劉達鬥誌鬥勇談下合約，在名模培訓培大鬧一場拯救失足青年，如今又與老江湖飆了一場對手戲，說不累那是假的，但他疲憊的心裏，卻也有那麼一絲小小的欣喜和驕傲。

看，哥雖然掛了，穿越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平行世界，但表現還是挺牛的，一天做了這麼多事，件件都介於牛A和牛C之間，簡直可以給自己點一百、一千個讚。

不過，想到自己早上出門時，錢包裏還有二百塊，辛苦賺來的三千塊來了又去，悶棍敲來的十幾萬隻是洗了個手，如今又拿出一半家產打賞老騙子，這後麵的日子，恐怕隻能和泡麵妻子相依為命，頂多再配一根火腿小妾同甘共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