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實說，如果當時劉達不喊停，高天也是難以堅持的，既要繃緊身體，控製身體每一處肌肉的顫動，又要讓水杯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不撒分毫，這一手看似簡單，卻並不輕鬆，對體能也是一種巨大的消耗和挑戰。

到了最後，他純粹是在憑頑強的意誌堅持著，與對方打心理戰，好在最後勝了。

看到高天進去這麼久才出來，比自己在裏麵呆的時間還長，陳大樹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然而在麵試的過程中，他明顯感覺到劉達並沒有什麼誠意，他很好奇高天是用什麼手段征服老油條的。

不過，當他看到高天不動聲色地揉右手，想到自己曾被對方一把捏斷指骨，他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隻是，心裏卻更加迷惑了，高天怎麼敢威脅劉達？誰給他的膽子？

在陳大樹猜測高天所用手段時，高天早已經快步離開了，看到這裏還等著一長串的應聘者，他歎了口氣，看來，在這個世界裏，這行的水很深啊，要不是自己有著兵王的實力，還真不一定好混。

到了樓下，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看到那些懷揣模特之夢、又剛剛被劉達無情打擊的求職者，看到馬路對麵大大的模特培訓廣告，上書：“免費培訓，包教包會，學業有成，再付學費......”，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這是一個圈套，世界上又怎會有免費的午餐，免費培訓隻不過是一個幌子，等你真進去了，就由不得你不掏錢了。比如，餐飲費、服裝費、道具費、體驗費、觀摩費等等，學費是免費的，但培訓中又不是隻有學費這一項。

高天的事情已經談妥，自然不會再去參加這樣的新手培訓班，不過，對麵忙著拉客的大媽，卻並沒有放過他，看到他形象不佳，走出來時也沒有興高采烈，馬上感覺到“商機”，立即湊了過來。

“小夥子，是來應聘模特的嗎？年輕人，就是要有夢想，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不過，有夢想是好事，也得有實力去實現，遇到挫折不要緊，我們海城名模培訓班，絕對可以幫你夢想成真！”微胖的大媽，拉著高天一口氣說道。

“抱歉，暫時不需要。”高天禮貌地拒絕。

“怎麼會不需要呢？以你的形象，混這一行是很有潛力的，放心，我們是免費的，保證不收一分錢，不用懷疑，我們純粹是為了提升行業的整體素質，獨木難成林，隻有整個行業前景好了，大家才會好，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說呢？”胖大媽說的話，邏輯清晰，條理清楚。

“莫非自己想多了？”高天看著對方真誠的胖臉，有些吃不準，不過，還是禮貌地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唉呀，我說你這小夥子，怎麼這麼擰呢，好不好，進去聽一下不就知道了，又不會吃虧，我還能把你關起來不成？”胖大媽說完，一個勁地把高天往對麵的培訓班裏拉。

“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去聽聽？就算真是個坑，以自己這實力，也完全可以跳出來。”想到這裏，高天也不再掙紮了，乖乖地由著胖大媽將自己拉進去。

不得不說，這個招生組織還是挺高效規範的，胖大媽將高天拉進門後，又轉身繼續奮戰，此時，裏麵馬上有一位身著旗袍的高挑美女，將他引進樓上的培訓大廳。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到了二樓，高天還是被裏麵的規模嚇了一跳，近二百平的大廳裏，居然坐著近百位學生。

此時，裏麵正在講課，講課的是一位戴著金邊眼鏡、麵容俊朗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銀灰色西裝，氣質儒雅，談吐不俗。

中年人看到高天進來，停止講課，說道：“咱們名模培訓班裏又來了新朋友，大家鼓掌歡迎一下，以後你們不光是競爭對手，更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希望大家眼光都放長遠一些，在這裏多交朋友，少樹敵人，隻要我們海城的模特抱成團，擰成繩，必然會在全國模特界，爭得一席之地，大家說是不是？”

伴隨著熱烈的掌聲，現場立馬一片“是......是......”的回應聲。

“我叫方可，是你們的培訓師，新來的朋友，向大家介紹一下你自己？”方可推了一下臉上的眼鏡，說道。

“高天......”高天簡單地介紹道。

“嗬嗬，這位叫高天的朋友，看來是很不自信啊，你應該這樣介紹自己，我，高天，名模培訓班的新生，未來真正的名模！”方可說道。

高天微微皺眉，他本以為進來後，可以找個地方安靜聽一會兒，可自打他進來後，現場的氣氛，完全被方可掌控，連談話節奏也是，以他的閱曆，這明顯是要強行給自己洗腦啊，這樣的安排，讓他很不喜。

照一般人的反應，剛剛被對麵的麵試打擊後，現在被人一鼓勵，肯定會豪情萬丈，馬上跟著方可吼一句“我是未來的名模”之類的，然後進一步沉入對方的節奏。

可高天不是一般人，他看了一眼台上滿懷期待的方可，笑了笑，問道：“那麼，你是名模嗎？如果不是，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自信可以把我們培訓成名模？”

這話回答得相當不敬，此話一出，現場馬上喧嘩起來，一些激動的人，基至挽起袖子，準備將這個口出狂言的家夥趕出去。

方可聽了，麵色一僵，手往下壓了壓，將大家安撫好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老師的責任是教書育人，而不是成名立腕，那些奧運冠軍的老師，也不全是奧運冠軍吧？”

“那麼，你確定能將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培養成名模嗎？”高天又追問道，開始掌控談話節奏。

方可聽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斥道：“我可以接受你的質疑，但不能接受你如此挑刺，我想，就算是全國最知名的模特培訓師，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將每一個學生都培養成才吧？”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麼要將每一個麵試失敗的人，都一個不落地拉到這裏？你也知道想當名模的人很多，可真正能當成的，又有幾個呢？要知道，有些人經受這次打擊後，本可以拋卻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老老實實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而你，現在卻在這裏繼續給他們畫餅充饑......”

說到這裏，高天看到方可臉色越來越難看，又毫不留情地說道：“如果你不能給他們真正的保障，豈不是誤人子弟？你將那麼多本該自然淘汰的人，強行拉進這個圈子，真的是為了行業更健康的發展嗎？就算你真的是為了行業發展，也應該挑選一些潛力股吧，雖然平麵模特對身高的要求不算太高，但這些身高隻有一米六的男生，首先在身體比例上就不太協調，他們有機會當模特嗎？”

“身高那是天生的，但一樣可以用後天的勤奮來迷補，一切皆有可能，算了，你這樣的人，我教不了，就算教得了，我方可也不會教，你這種人，不配混模特界，就算能混出來，遲早也會被人封殺！”方哥厲聲道。

“嗬嗬，還要繼續在這裏喂雞湯，你說的這些話，恐怕自己也不會信吧？你見幾個身高一米六的平麵模特？至於我用不用你教，那是我的事情，你也沒資格封殺我，因為你代表不了模特界，你隻是一條攀附在模特行業大口吸血的大螞蝗！”高天毫不客氣地回擊道。

說完，不待方可有所回應，高天繼續對在場的聽眾說道：“朋友們，醒醒吧，不要被他洗腦了，他們培訓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讓你成名成腕，而是為了騙錢，你們認真想想自己今天的遭遇，不覺得這是個坑嗎？”

高天話音一落，現場一陣騷動，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傻子，這些普通的培訓課確實是免費的，但精英培訓課卻是要花錢的，而一些來得早的人，早已被對方忽悠得交了高額的精英培訓課程，經他這一點醒，頓時恍然大悟。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這裏？”看到大家在高天的鼓動下，慢慢騷動起來，現場漸漸失控，方可也失去了慣有的冷靜。

“我是高天啊，至於為什麼要來這裏，得問下麵那位胖大媽，是她強行將我拉進來的。”高天一臉無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