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話一出，全場的目光順勢望了過來。

隻見人群之中，江衍站了出來。

江衍身上穿的還是仆人的衣服，在華麗的宮殿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可他腰杆挺的筆直，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質全然沒有一絲卑賤。

“這人是誰啊？穿了身奴才的衣服，竟敢在大殿上撒野！”

“是啊，還敢對大殿下那麼說話，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大殿下一定會要了他的命的！”

群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公主也皺緊了眉頭。

她剛才不過一個沒留神，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才，便又給自己惹禍了！

而那邊的梁河，在聽到這話時，臉色便已經變得憤怒了，可轉過頭見隻是個小奴才之後，憤怒又很快變成了輕蔑。

他冷笑一聲，看著江衍：“你是哪個宮的狗奴才，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江衍臉上也帶著笑容，他徑直上前，直接走到了梁河的身邊，回了一句。

“我當然知道，我說，這首詩，並不是大皇子手下之人所做！”

此話一出，全場的眼睛再次瞪大。

這梁河囂張跋扈是出了名的，在宮中誰都不敢招惹他，而這小奴才，竟這般膽大。

還是在掄才大典這麼重要的日子上，公然挑釁大皇子！

當真是不要命了嗎？

公主也坐不住了，她倒不是擔心江衍的安全，隻是，若是江衍得罪了梁河，那梁河必定追查江衍的身份，到時候，他們的那件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

一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公主看著江衍，厲聲道：“江衍，給我回來！”

聽此話，梁河也大概明白了江衍的身份，他視線在江衍和公主身上來回轉換一番，不怒反笑，語氣中滿是輕蔑。

“哦！本宮明白了，這狗奴才原來是皇妹的人啊，難怪，敢這麼跟本宮說話，想來也是皇妹指使的！”

“隻是，這掄才大典比的是實力，而不是栽贓陷害，你說這詩不是本宮的，莫非，是你的不成？”

而江衍，卻是一臉的冷靜，他仰起頭。

“不錯，這首詩，確實我做的！”

此話一出，幾乎是同一時間，哄堂大笑！

嘲諷的目光從四麵八方投來，而公主的臉色，已經難道看了極致。

她感覺自己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便是答應江衍帶他過來！

這個狗奴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做的？那樣千古絕句是他能夠做出來的？

怎麼可能！

公主已經很急了，她直接上前，一把拉住江衍，語氣冰冷。

“滾下去！”

這一道嗬斥，換來的卻是江衍安慰的眼神。

江衍臉上沒有一絲畏懼，甚至還對著公主笑了笑，接著轉頭，直接看向梁帝，彎腰道：“陛下，草民這首詩，是為我大梁將軍所做。”

“草民聽說，我大梁的將軍皆是為國為民的真漢子，隻要有將軍們在，我大梁，便永遠都會繁榮昌盛！”

“這也應了草民詩中的那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如此一番解釋，瞬間叫場上鴉雀無聲。

能夠翻譯出詩中意思，且能說出做詩理念，確實有幾分信服度了。

江衍見狀，又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梁河，趁熱打鐵地道：“大殿下，若是你覺得這首詩是你的，不妨問問你手下的文士，看看他們做這首詩時的理念如何？”

此話一出，梁河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被一個狗奴才這般咄咄相逼，將他大皇子的尊嚴置於何地？

他連忙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文士。

卻見那些文士們一個個麵色忐忑，唯唯諾諾，在接收到梁河的眼神時，其中一個戰戰兢兢的上前，在梁河麵前跪下。

“殿，殿下，這首詩的確不是我們所做！”

他們知道，這若是輸了，梁河必定不會放過他們。

可這就是在大殿之上，梁帝在上，若是撒謊，便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所以，盡管心中再怎麼惶恐，這功名，也是不敢冒領的！

這話一落，場上再次沸騰了起來。

“這麼說，這首詩當真是這小奴才做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這可是千古絕句啊，不，這人一定不是小奴才，他是公主的人，定是公主找來的文士！”

“看來此次文試，是公主獲勝了，隻是，這小奴才得罪了大殿下，以後得日子可不好過了，怕是公主都保不住他啊！”

這次的議論聲，顯然比之前要和諧多了。

江衍隻是靜靜的聽著，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公主，見她正看著自己，眼神複雜，也不知在想什麼。

沒來得及發問，梁帝的聲音在上麵響起。

“好了！既然是個誤會，那便不必再過多糾結了！”

梁帝語氣威嚴，壓製住場下的哄鬧，又將視線看向了江衍，開口道：“你是公主府的人？”

“正是！”江衍點頭，微微彎腰。

“我是公主府上的一個小家仆！”

“不錯！”聽到這話，梁帝臉上有了笑容，讚賞道：“沒想到祈寧府上的小家仆都有如此才華，能做出這般好詩，有趣！當真是有趣！”

“既是祈寧的人，那朕宣布，今日文試，祈寧獲勝！”

如此一句，宣判了勝利！

梁河拳頭緊握，眼睛裏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他緊緊的盯著江衍，若不是現在還在大殿之中，他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將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狗奴才碎屍萬段！

回頭，朝著身後的侍衛遞了個眼神，侍衛立刻會意，轉身便消失了。

......

回到公主府已經是晚上。

江衍站在廳中，看著半倚在貴妃榻上的公主，勾了勾嘴角道：“如何，公主，現在可否履行諾言，放過我了？”

祈寧公主聽到這話，眉眼輕挑。

昏黃的燈光之下，皮膚白的發光。

即使已經過了一路，她心頭還是震撼的，但與江衍說話，語氣依舊輕蔑，帶著濃濃的高傲。

“本宮一向說話算話，我可以不殺你，但你要管牢自己的嘴巴，若是讓本宮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你這條命，本宮隨時可以取走！”

看著她這樣子，江衍臉上的笑容更甚。

他就喜歡征服這種有挑戰性的女人，這會讓他有十足的成就感！

第二日是武試，江衍也跟著一起去了。

即使祈寧公主心中萬般不願，但畢竟之前答應了江衍，沒有辦法。

出行之間，祈寧公主冷臉叮囑好幾句，告訴江衍沒有自己的命令，他不可隨意答應。

見江衍答應，她這才下令起轎。

隻是心中，還是不順。

似乎看到江衍，她心中的氣就沒有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