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滴眼淚從枯瘦的臉頰滑落，滴入地毯之中，不見蹤跡。

換上一襲火紅色亮片長裙，枯黃的頭發卷成大、波浪，抹上鮮亮的口紅，許清冉雖然瘦，但還是美得讓人心動。

每日六頓飯的投喂，讓許清冉麵色好上許多，雖然身軀依舊清瘦得過分，但精神氣已經好了許多。

替許清冉化妝的貓哥一邊抽煙一邊誇獎道：“不錯，長得還不錯，努力賺錢啊，我看到你牆上貼的五百萬目標了。”

許清冉淡淡一笑，望著鏡中的自己，一時間竟然出了神。

舞台之上，許清冉被直接推上去，台下是不斷叫囂著的富家子弟們，酒味和煙味瞬間在鼻腔漫延。

許清冉不會跳爵士舞，隻會一些民族舞，還是十歲之前學過的，後來林湘綰回來了，她就再也沒有寫過跳舞。

因為林湘綰說她最喜歡跳舞了，許清冉避其鋒芒，放棄了跳舞。

“會不會跳啊，不會跳就下去！”起哄的聲音響起。

許清冉緊咬牙關，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在“霧色”中好好生活下去，那就傾盡全部吧。

她循著記憶中民族舞的動作，緩緩轉動身軀，枯瘦的腕骨做出優美的弧度。

舞台之上，許清冉跳完一支記憶中的舞蹈，台下驟然發出一陣陣哄笑聲。

“這是什麼舞啊，小孩子跳的嗎？”

“太難看了，霧色什麼時候招這種貨色了，白給都不要。”

“經理，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賤貨，跳的舞難看死了。”

人群中的黃毛男子陰冷目光直接落在許清冉身上，迸發出譏諷的笑聲。

“許清冉，你這是出來賣都沒有人要啊，現在改成跳舞了？”

周圍那些富二代一聽，居然是許清冉，一個個露出看熱鬧的表情。

“我吼，居然是許清冉，當初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現在還不是低賤到出來賣。”

“林家就是養了一個白眼狼，許清冉，你怎麼不去死呢！”

“來，我出一千塊，你再跳一支舞，能讓我笑出來，再獎勵一萬塊。”

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許清冉身上，似乎想要將她身上最後的遮羞布都扯掉。

許清冉緊咬牙關，口腔泛起一陣陣鐵鏽味道，她的確如同那些富二代所說的那般低賤和不堪。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拋下一切去死，那樣就了無牽掛。

可她欠了林家那麼多，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情，害得林湘綰昏迷不醒......

如今，母親需要她的骨髓來移植，這是她能為林家提供最後一樣東西。

現在的自己，必須活下去。

台上的起哄聲越演越烈，最後許清冉跳一支舞的價格漲到了十萬。

許清冉深吸一口氣，深深凹陷的鎖骨愈加明顯，她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

“好，我再跳一支舞。”許清冉嗓音清冽，答應了下來。

舞台兩邊，響起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聲，似乎要將許清冉的耳膜震破。

等聽清楚台詞後，挺直背脊的許清冉握緊拳頭。

她記得，這首歌是京城禁歌，歌詞露骨充滿色情，那明顯的喘，息聲，讓許清冉麵紅耳赤。

“跳啊，怎麼不跳！”齊亮坐在台下，左擁右抱著美女，開口起哄。

見許清冉良久都沒有動，抬手將一個酒瓶猛地扔到舞台之上，碎片迸射，鋪滿了整個舞台。

王逸章看得來了興趣，低聲囑咐身邊的手下，隨即搖晃手中的紅酒杯，邪魅一笑。

好戲要上場了。

緊接著，幾個黑衣保鏢衝上舞台，“十八號，少爺說了，讓你把高跟鞋脫下來。”

許清冉驟然越過人群望向王逸章，她自然知道王逸章的打算，眉眼冷冽下來。

但最後，她還是將高跟鞋脫了下來，小巧精致的腳趾頭在舞台之上格外局促。

即使身體瘦弱，許清冉的腳丫還是和以前一般小巧嬌嫩。

黑衣保鏢下台，許清冉深吸一口氣，為了十萬塊，自己一定要將這支舞跳完。

許清冉豎起耳朵，聽著音樂聲中的節拍，找到節奏，腳尖一踮，手臂舒展開來，開始在舞台之上跳躍舞動身軀。

一襲亮片紅裙在舞台之上格外耀眼奪目，如同黑夜之中肆意綻放的玫瑰一般，散發出幽幽的暗香。

很快，許清冉嬌嫩的腳丫滲出血跡，在白得過分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可她，依舊沒有停下跳舞的動作，眼神清冷又堅毅。

一舞完畢，她款款立在那裏，屈膝行禮，這是舞蹈結束後的致謝動作。

在尋常舞台之上出現這樣的動作十分正常，可這裏是“霧色”，是尋歡作樂的娛樂場所。

場下坐著的那些富二代心頭微微觸動，為什麼許清冉都已經到了這個境地，還能保持那副清冷模樣。

隨即，他們看著明豔美麗的許清冉，他們有一種衝動，想要狠狠蹂躡她的驕傲和美麗，讓她跌入塵埃。

許清冉挺直背脊，赤腳走下舞台，她走過的地方，都有一道血痕留下。

清掃舞台的貓哥看見舞台之上那一個個旋轉跳躍後留下的血痕，心頭就像被什麼狠狠衝擊一般。

他一邊清掃衛生一邊念叨：“也太狠心了。”

許清冉端著一個果盤推開房門，渾身裹挾一陣血腥和酒味。

一聞到血腥味，小乖乖有些躁動起來，許清冉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勾了勾嘴角。

她剛才在後台順了一盤水果，將水果放到小乖乖麵前。

“抱歉，我受傷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你吃一些水果吧。“許清冉嗓音溫柔中帶著一些軟糯。

小乖乖伸出舌頭，將果盤中的蘋果一塊塊卷入腹腔，剛才的躁動不安也瞬間消散不見。

許清冉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清理腳上的玻璃碎片，每清理一塊，麵色就蒼白幾分。

亮起紅燈的房間格外詭異，一條巨蟒正趴在那裏吃果盤，旁邊沙發上坐著一襲紅裙墨發的女人正在清理傷口。

咚咚咚，房門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