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驚詫著,就聽見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六皇子來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驚起平地一聲雷。
劉芬捏著陶青嫣衣袖的手捏得更緊。
而此刻,陶青嫣也開始慌張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儀表,但是不管怎麼弄,都挽回不了她的形象。
在看不到的地方,陶青嫣抬眸狠狠盯著含笑的陶青黛,氣得咬牙切齒。
這該死的賤人!
本來剛才跟陶老夫人撒撒嬌就過去的事情,沒想到竟弄成這幅局麵!
她精心的裝扮,此刻也成了一場笑話!
她還打算在這場宴會大展身手,從陶青黛的陰影下走出來的!
這下全毀了!
越想越氣,可越氣越羞恥,陶青嫣的頭根本不敢抬起來,甚至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六皇子背著手來到中間,先是瞄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轉而看到不遠處的傅謹瑜。
一瞬間,臉上就綻開一抹笑顏,對著傅謹瑜揮了揮手,朗聲道,“七弟!怎的來的這麼早?真是不夠意思,來了也不叫人來通報一聲,我好過來接你!”
“六哥客氣了。”見六皇子來了,傅謹瑜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對著他淺笑。
“七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六皇子傅謹延抱歉地開口,轉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這是幹什麼呢?在我的地盤鬧事?”
這一次,還不等陶青嫣說什麼,陶青黛先一步行禮,開口道,“實在是抱歉,六皇子,叨擾了你們的雅致,隻是我這妹妹實在是不懂事,做了些蠢事讓大家見笑了,我這正教育妹妹呢,我們馬上就離開。”
傅謹延上下打量了陶青黛一眼,眼中明顯帶著一絲驚豔,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生硬了。
剛才在來的路上,就聽說桃林出了點小事,爭吵的正是尚書府,他還有些不滿的。
都說美人是良藥,果然如此,他來到這裏一看到陶青黛,就什麼氣都消散了。
傅謹延轉身問著眾人,“陶大小姐說的屬實嗎?”
“事實確實如陶大小姐所說。”
“是的,六皇子,大小姐所言句句屬實。”
環顧一周,眾人臉上都是讚同的表情,沒有人站出來出聲反駁。
在他們看來,確實是陶青嫣不識好歹。
見是這樣的反應,傅謹延點點頭。
而陶青嫣一看事情的走向不對,連忙想要站出來解釋,甚至一時激動,還跪倒在地,狼狽不堪。
她哭著開口,“不是這樣的六皇子!都是他們......他們誣陷!”
陶青嫣本身精致的妝容此刻像是被鬼花了臉似的,看著挺嚇人。
傅謹延皺了皺眉,語氣生硬,“陶二小姐,請注意你尚書府小姐的身份,這樣成何體統!你的臉麵即是尚書府的臉麵,這樣丟人現眼,這不是讓尚書府的人難堪嗎?”
陶青嫣啜泣的聲音突然停頓下來,似乎是不敢相信六皇子的態度。
她緊咬著下唇,一副受盡侮辱的樣子。
“好了,莫要再胡鬧,在這裏丟人現眼了!來人,請二姨娘和二小姐回府!”薑文玉深吸一口氣,冷聲開口。
“罰她們二人在院中跪著等候我們回去,二姨娘管教不力,出了這樣的醜事,我回去之後定是要好好懲治的。”
不管怎麼說,陶青嫣始終是他們尚書府的人,再這樣鬧下去,難免會被人抓住把柄。
更何況,現在是在六皇子的宴會上,眾多雙眼睛看著,也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陶老夫人臉色有些白,被這一連串的反轉驚得有些說不出話。
陶青嫣見沒有一個人幫她,便轉身求助陶老夫人,還扯著她的手腕,淚盈盈的,“奶奶......”
可陶老夫人隻是穩了穩心神,不動聲色地抽出手。
想她一生安靜做人,何時這樣出過醜。
現在的局麵她還是能看清的,需要做的就是及時止損,讓這場鬧劇退幕。
陶青嫣徹底失去了依仗,麵如土色地離開。
陶青嫣和劉芬離去之後,這一場風波算是過去了。
眾人等了一會兒,見並沒有後續,也就三兩散去。
“哼。”陶老夫人自覺麵上無光,冷哼出聲。
她怪陶青嫣不懂事,鬧了個大笑話,卻也怪陶青黛毫不留情。
“青黛,你以為這件事情你沒有過錯嗎?”陶老夫人終究是忍不住,低聲嗬斥。
陶青黛扶著薑文玉的動作一僵,抬起頭茫然地望向陶老夫人。
“你若是真的聰明,就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不給台階讓你妹妹下!”
陶老夫人見她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母親,這其實不怪青黛,確實是青嫣那孩子太不懂事了些!”
薑文玉雖然驚詫於陶青黛突然的醒悟,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夠忍受別人對自己女兒莫名的指責。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陶老夫人一記眼神飛刀,將薑文玉的話堵在喉嚨裏。
“青黛,這件事情,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你平時多讓著點你妹妹,你妹妹也不至於借個首飾都要畏手畏腳!”
“雖然她誣陷你是她不對,可是你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指責她,你這讓我們尚書府的麵子往哪裏擱?”
說白了,這件事情本身就夠丟臉,但是被陶青黛這樣拿到明麵上說,無異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她的臉。
陶青黛對陶老夫人偏心的行為感到寒心,緊抿著唇沒有說話,麵色好不到哪裏去。
陶老夫人又說了些什麼,見陶青黛一句話都不曾頂嘴,便也不再說下去,隻是一拂袖轉身離去。
“別往心裏去。”薑文玉安慰似的拍了拍陶青黛的手,麵色柔和。
陶青黛感激地對母親報以一笑,緊攥成拳的手驟然鬆開,點點頭,“嗯,知道了,母親。”
“走吧。”薑文玉輕聲歎了口氣。
陶青黛往前走了兩步,餘光發現傅謹延和傅謹瑜竟然還呆在原地,並沒有離開。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坐在輪椅上的傅謹瑜眼神如墨,她看不透,隻是視線下移,看到了掛在他腰間的一枚玉佩,頓時被吸引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