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城中心，繁華地段。

陶青黛抬頭仰望著清新典雅的三層小樓，麵色微沉。

“客官，您今日吃點什麼？”

剛進門，陶青黛就發現原本店裏的小廝們，如今都換了一副生麵孔。

“蠢貨，連我們家小姐也認不出來？”

秋雲氣勢十足地一吼，把小二嚇得一愣，陶青黛冷冷道，“叫你們掌櫃出來。”

小二不敢怠慢，連忙去了後院。

陶青黛則帶著秋雲來到二樓，順便取出藥膏，替秋雲處理了傷口。

剛忙完，一陣腳步聲傳來。

瘦高個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素麵錦緞袍，布滿皺紋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大小姐，您怎麼突然大駕光臨？小的真是受寵若驚啊。”

陶青黛上下掃了他一眼，“把賬本拿過來！”

劉坤給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暗自點頭，很快捧著賬本遞到陶青黛的麵前。

“請大小姐過目。”

陶青黛隨意掀起兩頁，抬起眼皮，淩厲的眸光一瞬閃過，將賬本‘砰’地摔在桌子上。

“你確認這是水雲間的賬本？別讓本小姐親手送你去見官！”

劉坤原本根本沒把陶青黛當一回事，一個黃毛丫頭能看懂什麼？

可陶青黛突然發難，那威嚴的氣勢，絕對不輸任何一個成熟的上位者。

劉坤嚇得冷汗布滿了後背，一旁的小二連忙解圍，“大小姐，是小的沒注意，拿錯了酒樓從前的舊賬本。”

“沒用的蠢貨！”劉坤終於找到台階，一腳踢了過去，“還不滾去拿新的來！”

“是，是。”小二連滾帶爬下樓，顫顫巍巍捧回一個木盒。

陶青黛拿出賬本，這次她看得很細，一頁一頁的翻。

劉坤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不住地用衣袖擦著額角滴下的汗珠。

秋雲怔然地看著自家小姐，總覺得她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終於，陶青黛將賬本扔在桌上，“一百二十石糧食，足以供應每個月上千人的流水，但你每月卻還要再額外采購兩次，可營利卻沒有增加，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劉坤大腦飛速運轉，“大小姐，蝗災馬上要來了，小的這是怕出事，所以提前囤糧呢！”

“是麼？”陶青黛一臉似笑非笑，“難道不是被你私吞了？”

“怎麼可能！”劉坤喊破了音。

“好。”陶青黛順勢接過話來，泠然起身，“三天後，我要見到囤糧，否則你就去牢裏跟縣太爺解釋吧！”

劉坤跌坐在椅子上，麵色慘白。

陶青黛則帶著秋雲，走出了酒樓。

她記得清楚，陶青嫣並不是二夫人劉芬與父親的親生女兒，而是她和侍衛私通生下來的孽障。

劉坤當初就是利用這個把柄，威脅陶青嫣來求自己給他安排差事的。

他貪汙的錢肯定早就花幹淨了，根本沒錢堵窟窿，肯定會繼續去威脅陶青嫣。

到時候，她就可以看著他們狗咬狗！

“大小姐......”

秋雲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陶青黛回眸瞥了她一眼，“說吧。”

秋雲頓了頓，“奴婢有點想不通，您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懂醫術，還能看賬本。”

“可若說變了，您又好像還是那麼寵著二小姐，還把那麼貴重的首飾借給她。”

陶青黛猜到自己的改變可能會引起秋雲的懷疑，所以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醫術，是我從外祖父那裏學來的，看賬本，則是母親教我的，至於首飾的事。”

陶青黛微微一頓，“過幾日，名門貴女、王公貴族都會前往六皇子府上參加宴會，她們為了吸引六皇子，必然會打扮的花枝招展，爭奇鬥豔。”

“而她，區區一個庶女，卻敢如此招搖過市，必然會引來眾人的嫉妒，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秋雲這才恍然大悟，看向陶青黛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崇敬。

兩人很快走進門，一道蒼老的身影立在院中，旁邊是正在嚶嚶哭泣的劉芬和陶青嫣。

“母親，我們院裏的月錢也太少了，眼看著要過冬，我們連銀絲炭都燒不起，這不是要活活凍死我們娘倆嗎？”

陶老夫人日日聽她們哭訴，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正好看見陶青黛進門，便黑著臉道。

“青黛，你怎麼這樣不懂事？身為嫡女長姐，你就不能多照拂妹妹？從今天開始，你們院的月錢，分給二房一半！”

秋雲不禁急道，“老夫人，這不公平！”

“閉嘴！一個丫鬟，這有你說話的份嗎！”老夫人舉起拐杖就要朝著她的腿上打去，隻是陶青黛先一步攔在了前麵，“秋雲隻是一時口不擇言，希望奶奶不要怪罪。”

老夫人惱怒不已，麵色漲得通紅，“好啊，你這個不孝女，這個沒規矩的東西，頂撞我，你倒還護著她！你仗著你父親的寵愛，就以為我不敢教訓你嗎！”

“奶奶，您別怪姐姐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陶青嫣又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看她是巴不得氣死我！”老夫人狠狠敲著地麵，“管家！給我記好了，從今天開始，把這個不孝女的月錢減半，貼補給青嫣！”

“老夫人！”

秋雲急得還想求情，陶青黛將她攔住，陶老夫人這才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陶青嫣和劉芬立刻跟了上去，眼眸裏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大小姐，您怎麼能這樣任他們欺負呢！”

“別急。”陶青黛望著二人的背影，唇角輕蔑地勾起。

她們今日從她這裏拿走多少，來日，必定要這對賤人母女，百倍千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