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奴婢悠言參見王妃，王妃安康。”一位梳著雙環發髻的綠衣婢女此時正低眉順眼的站在屋外，似乎是等候沈知意良久。

沈知意看著眼前長相清秀的婢女微微一愣，出聲問道：“悠言？”

名喚悠言的婢女屈身行禮，看起來極懂規矩，回道：“回稟王妃，是王爺遣奴婢來碧柳院服侍您以後的起居。”

沈知意看著眼前溫順的婢女，隻得微微一笑道：“你可會些什麼？”

說罷，便緩緩走進屋裏。

悠言見此便跟了上去，抬手虛扶著沈知意：“奴婢會些拳腳功夫。”

沈知意微微側眸，有些驚訝道：“你倒是實誠。”

“主子問話，奴婢自不敢有何隱瞞。”悠言垂下眸子答道。

沈知意打量著眼前的婢女，這婢女看起來並不是會些拳腳功夫的樣子，至少也是精通武藝，沈知意隻看了一眼，便能瞧出這婢女不簡單。

想來顧硯辭派這婢女前來伺候自己，也不僅僅是伺候，想來應當是名為照顧實為監督。

但顧硯辭這人倒真是不虛偽，也未曾吩咐婢女隱瞞什麼，想必也是知道自己會看出什麼，直接懶得偽裝。

“碧柳院就你一人服侍？”沈知意抬眸看著空落落的院子，自己這王妃的待遇未免也太差了些。

悠言這才抬起頭，眸中閃過一瞬訝然，早在來此之前，王爺便吩咐過她不必隱瞞什麼，王妃問什麼便如實回答即可，她還有些不解，若是王妃得知了自己會武功的事情，定然會懷疑自己的身份，怎麼還會留下自己做她的貼身婢女？

可沒想到王妃不僅不覺得奇怪，反而在意起這些細枝末節。

這倒是讓悠言晃了神，但也隻是片刻，她原是王爺身邊的一名暗衛，反應自然快與常人。

“回稟王妃，王府此前因為王爺身體原因遣散了大部分下人，王爺吩咐若是您有任何需要，喚前院的趙管事來即可。”悠言低垂著眉眼回道。

沈知意沒有錯過悠言眼中一閃而逝的訝然，就連一個丫鬟都明白不對勁的下人留不得，可自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自己知道這丫鬟是顧硯辭的人，但留下她，也算是讓顧硯辭更加相信自己。

“明日讓趙管事來一趟碧柳院。”沈知意自然不可能隻讓悠言一個人在碧柳院伺候自己。

悠言忽然開口：“王妃，王爺傳話說明日宮中貴妃舉辦賞花宴。”

沈知意身子一頓，貴妃？

想到此人，沈知意腦中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宮中貴妃乃是鄰國南越人，而自己的弟弟正是中了南越之毒，若說這其中沒有聯係，她自然不信。

上輩子，這南越而來的貴妃可是與顧逾白牽上了線，甚至顧逾白在最後通過貴妃私通南越國，讓顧硯辭徹底葬身在了皇位之爭中。

“王爺明日也會去？”沈知意問道。

悠言點了點頭，回道：“王爺吩咐明日巳時在府外等您。”

沈知意理了理思緒，便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你現在便直接吩咐趙管事明日宴會後，帶些下人來碧柳院。”

悠言聞言行禮：“奴婢這就去。”

看著悠言離開的身影，甚至才緩緩靠在了床邊。

“如今我與顧硯辭謀事，太子定會發現異常，明日許會試探我，此時還不能暴露，需得想想辦法......”

沈知意隻覺得腦中越來越沉，一天的精神緊繃此刻忽然放鬆下來，便緩緩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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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已經辰時一刻了，該起身了。”沈知意正熟睡間耳邊便傳來了悠言的聲音。

見沈知意緩緩醒來，悠言便微微蹲下身子，扶著沈知意坐起了身子。

沈知意許是太累了，隻覺得睡得昏昏沉沉，一夜之間做了無數噩夢，起身後隻覺得腰酸背痛，心中的慪氣也在歎息間吐出。

“今日貴妃宴會不必打扮的過於顯眼，素淨些好。”沈知意揉了揉額角，吩咐著今日的安排。

待起身之後，悠言便拿來了兩套衣裙來。

沈知意看著眼前素綠色以及天青色的衣裙甚是滿意，這喚作悠言的丫鬟除了是顧硯辭的人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沈知意起了挖牆腳的心思。

“就這套素綠色的繡裙，另一套帶上以防萬一。”

悠言點了點頭便收起了另一套衣裙，開始著手替沈知意挽起了發髻。

也正是此時，沈知意看著悠言麵露愧色的表情才明白，這丫頭也並不是全能的，至少不是很會梳發。

“發髻不必繁瑣，釵環素色一對便好，帶多了挺重的。”沈知意微微一笑，狀似不知悠言的為難之處，這倒是替悠言解了難。

梳發描眉間，沈知意緩緩開口問道：“悠言，你是被買進王府的？”

悠言手中動作一頓，回道：“回王妃，奴婢老家本是江西一帶，但五年前發了水災，全家都失了性命，奴婢一路逃難到京城，幸得王爺府中的管事相救。”

悠言此話並未欺騙沈知意，她本就是逃災來了京城，隻不過救她的不是負責府中內務的趙管事，而是王爺暗衛營中的管事。

沈知意微微點頭，心中卻想著救命之恩，這下挖人可有些困難了。

早膳用完後，已經辰時六刻，沈知意這才來到了王府大門前。

府前馬車早已停好，沈知意卻疑惑著未曾見到顧硯辭的身影。

“愛妃還不上車，莫不是等著本王伺候你？”

顧硯辭低沉的嗓音穿透馬車，沈知意這才注意到，顧硯辭人已經在馬車上了。

悠言見此便扶著沈知意上了馬車。

沈知意撩起車簾，抬眸便看見了顧硯辭冷然的表情。

“讓王爺久等了。”沈知意歉意道，便尋了一處角落坐下。

顧硯辭深深看了一眼沈知意，開口道：“坐過來。”

沈知意眉頭一挑，麵露不解道：“我以為王爺不喜我接近您。”

顧硯辭眉頭微皺，似是沒想到沈知意這麼多話：“做戲也要做真一些。。”

沈知意這才明白過來：“王爺心思機敏，是我疏忽了。”

“聒噪。”顧硯辭冷冷開口。

沈知意眉頭一挑，也不再多言，馬車內又恢複了平靜。

皇宮正乾門外。

沈知意撩開車簾，抬眼望去，隻見一道足有一丈高的朱紅大門佇立在眼前，兩側端立著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獅子，嘴中含著黃金珠子。

一位手持拂塵，麵露笑容的公公就站在一旁，見馬車停下，匆匆走了過來。

“奴才趙德海參見王爺，王妃，貴妃娘娘使奴才前來迎接貴人。”喚作趙德海的公公笑著給兩人行了禮，隨後吩咐身後的小太監接過兩人的隨身物品。

沈知意看了一眼顧硯辭，見顧硯辭也望著自己。

“那就麻煩趙公公引路了。”沈知意朝趙德海微微一笑。

顧硯辭見此並未說什麼，隻是一雙大手自然而然的牽起了沈知意。

瞧見沈知意略有些吃驚的眼神，顧硯辭麵露無奈：“皇宮這麼大的地方，本王怕將你走丟了。”

沈知意便也配合的害羞道：“王爺體貼過人，知意嫁給您真是三生有幸。”

話音落下，沈知意直接挽起顧硯辭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