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素看著宮長蘇冰冷的眼神，連連悔恨：“王爺，妾身有錯，是妾身的錯，可是盛寧是無辜的。”

“她還小，不懂事，已經跪了許久了，若是跪出了什麼毛病......”

“李氏，青槐不小嗎？”宮長蘇的目光落在臉色蒼白的宮青槐身上。

“青槐沒有犯任何錯，卻心地純善到要替你們承擔錯誤。”

“夕夕她不小嗎？她才四歲多，從小在外吃盡苦頭，我與父皇剛把她接入宮，你們就敢對她下手。”

李素一步一步跪到宮長蘇腳邊，抓住他的衣袍，哭得梨花帶雨：“王爺，妾身知道錯了。”

宮長蘇冷冷地看著李素，隨即一腳將她踹開。

“夕夕，夕夕你給舅母求求情，舅母真的不知道你是南山之女啊，否則，舅母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你動手啊。”

李素見求宮長蘇無果，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不知何時已經從永徽帝懷中下來了的夕夕身上。

夕夕蹙起小眉頭看了李素一眼，隨後麵帶猶豫地抬頭看向自己的舅舅。

如果她不給舅母求情的話，舅舅會不會很難過啊？

宮長蘇幾乎是在看到夕夕的眼神之後，就立馬看清楚了她的眼中表達的意思。

夕夕這是在乎他的感受。

宮長蘇在意識到夕夕的懂事之後，心裏更是難過。

她如此敬愛他這個舅舅。

可是他的妻女卻......

“父皇，兒臣請旨，廢了李氏王妃之位。”

李素聽到宮長蘇的話，雙目不可置信地瞪大。

“王爺，臣妾是你的結發妻子啊。”

軒轅燕樂微微低頭，肩膀不停抖動著，還時不時拿著帕子擦擦眼睛。

看起來似乎哭了一樣。

可是隻有軒轅燕樂知道自己有多開心。

這個蠢貨，居然動心思動到南山公主的女兒身上了。

但凡她碰的是別人，後果都不會如此嚴重。

便是看在南山公主曾經無比喜愛盛寧郡主的份上，陛下和王爺都會網開一麵。

但是誰讓她們這麼倒黴，偏偏碰上了南山公主的女兒。

宮長蘇如此做派倒是讓永徽帝始料未及。

他知道宮長蘇和南山自小便兄妹情深，但是卻未曾料到竟然感情好到了這個地步。

不過，李氏不能廢。

“傳朕旨意，大王妃李氏，性情不善，自領鞭刑五十，即日起，不得出府門半步。”

“李氏，朕希望你能有所悔改，否則，下一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永徽帝說罷，抬手讓人將她帶出去。

放過李氏，是因為李氏背後的世家對宮長蘇繼位有利。

暫時不能動。

不過如果這李氏還是不知悔改的話，那他便重新給自己這個大兒子鋪路。

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一個李家能用。

“王爺~”李氏哭哭啼啼地被拉了出去。

盛寧滿臉憤恨：“皇爺爺，你怎能讓人打我母妃呢？”

盛寧連跪都不跪了，直接站了起來。

“就是因為這個賤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南山姑姑有什麼孩子，她一定是假的，說不定就是父王你在外麵的外室所出之女。”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盛寧的臉上。

明顯的手掌印在盛寧臉上綻放。

此時的盛寧覺得無比的委屈。

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以往別說打了，父王連罵都不舍得罵她一句。

宮長蘇看著盛寧臉上的巴掌印，咬了咬牙，轉身對永徽帝拱手道：“父皇，兒臣請旨，廢除盛寧的郡主封號。”

盛寧愣了。

她已經八歲了。

郡主的封號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這些年來，所有皇孫中，隻有她有這個殊榮在及笄之前就可擁有封號。

也因此，每次出席宴會，她一定是最光彩奪目的一個。

若是沒了封號。

她就和其她郡主沒有什麼區別了。

“父王——”

宮長蘇不管盛寧的慌亂，又說了一遍。

往日裏，是縱容盛寧太過了。

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要闖出大禍。

永徽帝定定地看著盛寧，眸中晦朔不定：“罷了，她的封號是南山給起的，還是留著吧，降為縣主即可。”

盛寧剛聽到前半句，甚是開心。

然而，當後半句入耳後，盛寧呆住了。

啥？

降為縣主？

要知道他們這些皇子公主所出的女孩兒一出生就是郡主。

降為縣主，那可是奇恥大辱。

還不如把封號奪了呢。

她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的父王，皇爺爺從來就沒有真心喜歡過自己。

所有的榮寵，皆因南山。

可笑她居然還以為他們也是寵愛她的，南山姑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盛寧情緒一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永徽帝歎了口氣，讓人將其抬了下去。

......

“父皇，軒轅側妃母女，兒臣已經讓人送她們回去了。”

永徽帝手上執棋，緩緩點頭：“那就好，好好盯著些，軒轅氏的後人，不可小覷啊——”

“是”，宮長蘇坐在一旁看著夕夕和永徽帝對弈。

“呀，我又贏了！”

夕夕高興地拍手。

“夕夕真厲害”，永徽帝非常配合地給夕夕鼓起了掌。

“夕夕，你剛剛不是說想要出去吃糖葫蘆嗎？”

宮長蘇一邊批著奏章，一邊緩緩開口。

“舅舅，你功課做完了？”

夕夕眼睛倏地亮了。

外公說了，等舅舅把功課做完，他們就出去玩。

宮長蘇將頭埋入了高聳如山的奏章中：“夕夕，舅舅還要好多功課，要不然你和外公一起出去吧，下次舅舅再同你一起出去。”

夕夕扁嘴：“好叭。”

“外公，我們走啦！”

夕夕拽著永徽帝的衣袖，小屁股使勁兒往後麵鼓搗。

永徽帝：“夕夕，走，我們去換個衣服。”

宮長蘇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羨慕不已。

這奏章，他真是一天都不想批了。

宮長蘇定定地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奏章。

幾息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罷了，還是批吧！

父皇難得開心。

......

半個時辰之後。

皇宮某側門悄悄開了一道口子。

三個身著破爛的人從側門悄悄溜了出來。

富安海還在絮絮叨叨：“陛下，你說咱出來就出來了，為什麼非要打扮成這個樣子？”

“這是乞丐穿的衣服，簡直是有損陛下龍威。”

“陛下是真龍天子，怎能身裹......”

“富安海，你再說一句，你就回去。”

一句話，成功讓富安海閉嘴了。

他得跟在陛下身邊，保護陛下。

夕夕瞅著眼前的道路，眼中滿是稀奇。

從小到大，她從沒有出過雲府。

對她而言，外麵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永徽帝抱著夕夕鑽入乞丐當中。

富安海一臉擔憂地跟在後麵。

這陛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出來就出來了，竟然還和這些賤民混在一起。

萬一有刺客怎麼辦？

後麵的富安海擔心著，前麵的永徽帝自然地和周圍的乞丐們開始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