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帝旁邊的大太監富安海聞言,拱手應聲,走之前還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後,若有所思。
葉傾城起身,看著走遠的永徽帝,眸中暗沉。
她記得,當年南山的一句話對皇帝影響也很大。
現在是輪到她的女兒了麼。
不過,她可不認為,永徽帝恢複她的職權單單是因為那小孩的一句話。
更多的恐怕是要讓她感念那小丫頭之恩,多庇護她罷了。
畢竟後宮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即便皇帝再厲害,到底還要盯著前朝,對後宮的事情總是不能麵麵俱到的。
罷了,不過一個丫頭片子,護便護了。
不知為何,葉傾城的腦海裏竟浮現了那小丫頭甜甜地喊她外祖母的樣子。
葉傾城想著,搖了搖頭,將腦子裏的畫麵甩了出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為她的母族昭雪、報仇!
她倒要看看,誰這麼膽大包天,竟然敢算計她。
當年,那些人和幾位皇子一邊算計她,一邊算計她葉家,要不是南山求情,她如何能苟活至今。
這些年,她為了韜光養晦搬到了景安宮,淡出後宮,隻為了老五一事出過一次宮門。
此外,再無動靜。
現在,她出來了,那些人都別想好過。
隻是,雖然靜默了六年之久,但是她心中的恨意似乎還沒有平息呢。
要不然,也不會對剛開始頂著宮長蘇之女名頭的小丫頭出手了。
幸好,她沒動手。
她可是南山之女啊。
不過,說起南山,她聽說方才那個派人給她遞消息的宮凝兒有如今的風光,皆因南山恩惠......
現在看來,嗬,不愧是宮長蘇那個偽君子的女兒。
......
另一邊,永徽帝抱著夕夕,周身氣氛陰冷。
“你的鞋子怎麼沒了?”
夕夕低頭。
她竟然沒有注意,自己沒有鞋子。
夕夕動了動自己的腳丫子,然後茫然地抬頭看著永徽帝。
永徽帝歎了一口氣,將夕夕的腳丫子包進懷裏。
“幸好昨夜沒讓你脫了衣服睡覺。”
若不然今日豈不是要感冒?
“等等,夕夕,你衣服怎麼濕了?”
夕夕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永徽帝。
她感覺外公好像有點不高興。
是因為她剛剛為外祖母說話了嗎?
“外公,都是夕夕貪玩,不怪旁人的。”
和那個壞姐姐相比,她定是沒有壞姐姐重要的。
她要安分點。
永徽帝睨了一眼旁邊的富安海。
富安海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我的小主子哎,剛剛陛下正在上朝的時候,就有紫宸宮的宮人來報,說是盛寧郡主將您帶走了。
您這還說謊話,嘖,真是......
“小主子,這陛下是君,小主子要是說謊可是要犯欺君之罪的。”
欺君之罪?
夕夕不是很理解。
富安海很有眼力見地又加上了一句:“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殺頭?
夕夕心裏一跳。
被嚇住了。
登時眼眶就紅了,抱住自己的腦袋就開始嚎。
“外公,夕夕不是故意要騙您的,壞姐姐說外公喜歡她,一定會站在她那邊,會不要夕夕。”
“夕夕真的不是故意的,外公不要砍夕夕頭,夕夕隻有一個頭,砍了就沒有了。”
永徽帝被突如其來嗷的一嗓子給嚇了一跳。
這麼大的反應嗎?
“夕夕乖,富公公跟你鬧著玩的,不砍頭,不砍頭。”
“外公最喜歡夕夕了,怎麼會砍夕夕的頭呢?”
旁邊的富雲海也是急忙出來應聲附和:“對對對,老奴跟您開玩笑呢。”
夕夕慢慢止住了哭聲:“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永徽帝見小孩兒不哭了,鬆了一口氣。
從前便是南山也沒有這麼難帶啊。
難道是因為這家夥是個小哭包?
也不知是隨了誰。
南山小時候看著可比她聰明多了,南山唯一的缺點就是身子弱了點。
罷了。
哭就哭了,左右有他看著,也不會出什麼事。
不過......那個盛寧......
倒是他疏忽了。
“陛下,朝堂那邊,諸位大人都在等著呢。”
富安海擺著拂塵,低聲開口。
剛剛紫宸宮的宮人一來報,陛下連朝會都下了。
朝會上的大臣都還在等著呢。
“朕不是說了,退朝了嗎?”
富安海也是滿臉無奈:“那些大人們說了,他們有要事啟奏。”
永徽帝剛想發怒,目光卻在掠過夕夕的時候軟了下來。
上朝也好,夕夕的存在總是要昭告天下的。
“夕夕,你想不想上朝?”
夕夕晃著腦袋,蹙起眉頭:“上朝是什麼?好吃嗎?夕夕餓了。”
這個時候確實也該用早膳了。
隻是今日朝中事情繁多,耽誤了些時間。
若是將夕夕一人丟下去用食,他又不放心。
畢竟現在的夕夕身上並無任何封號,若是被不長眼的衝撞了......
永徽帝想著,撇了一眼富安海,對方立馬會意:“有,有很多好吃的。”
富安海說著,背在身後的手朝著自己身後的宦官示意。
其後的宦官明了,立馬退了下去。
按理來說,朝堂之上並無吃食。
不過小主子想吃,無妨。
......
朝堂上,眾臣議論紛紛。
“這陛下登基以來,向來勤政愛民,從未出現過今日之情景。”
“聽說昨天晚上,雲安侯極其家眷被陛下下旨關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今日之事有什麼關係。”
“應當是沒有的,咱這位陛下抄家很正常,我倒是聽說昨天晚上大王爺抱著一個小孩入了紫宸宮,外麵傳言,好像是大王爺養在外麵的外室女。”
“即便此事為真,這種事情也不至於陛下提前退朝吧?”
......
下麵的眾臣們不停地交換著自己所知道的“情報”。
中台上站著的及冠皇子們充耳不聞,當做沒聽見。
就在台下的眾臣們愈發激動的時候,一道鴨嗓般的聲音響起。
“陛下駕到——”
眾臣聞言,立馬跪下。
“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眾臣梳理著自己的衣服,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稚嫩糯糯的聲音。
“好多人呀!”
眾臣輕輕抬頭,卻見台上,永徽帝抱著一個小姑娘坐在龍椅上。
此刻正麵帶寵溺的看著那小孩兒。
這穿著打扮,像是宮中的公主?
可是,宮中好像沒有這個年齡的公主吧?
再說了,除了當年的南山公主以外,何曾見過陛下帶什麼小姑娘上朝?
莫不是......這會是第二個南山?
眾臣一想到這種可能,心裏一震。
大原朝堂可不能再出第二個南山了。
“啟稟陛下,兒臣有本要奏。”
就在大臣們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見皇長子 宮長蘇站了出來。
永徽帝:“講——”
宮長蘇掀起袍子,緩緩跪下:“兒臣請求父皇立南山之女為公主。”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