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這群人總算來了。
摸了一把身前甲胄,感受了下材質,貨真價實的官製銀甲,嗯,應該是龍武軍不假。南枝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又猛然想起自己的人設來,連忙捂住胸口咳嗽幾聲。
龍武軍訓練有素,此時已將亂賊殺得殺,捆得捆,餘了幾個警醒逃竄的,這位將軍點了一支小隊繼續追擊。
他低下頭,隻見這位小姐單薄如紙,臉色蒼白,抵住自己胸口的手也是柔若無骨,仿佛一捏就能捏碎,衣襟似乎也被賊人扯亂,不由得磕巴了一句“失禮了”,連忙解下自己的披風,將她裹住。
剛才幾個瞬間被另幾個將士護在中間的溫西瑤,總算是從嚇懵的狀態醒過來,聽到南枝的咳聲,才顫顫巍巍道:“這......先進車吧!雨還在下......”
被賊人與前行車駕斷開的這幾個車廂裏,載的都是女眷下人,南枝和溫西瑤相攜著被送上了一輛大丫鬟的車駕。
一進去便見溫西瑤的貼身侍女拂花哭著拉住了自家小姐。另一邊的點墨也上前扶住南枝,詢問小姐可要用藥。險情才止,女眷們後怕的抽泣聲此起彼伏,聽得南枝有點頭疼。
“敢問將軍何名?”
見姐姐投進了拂花懷裏嚇得不清,看著是指望不上了,原本行在前方的王妃車駕也不知走到了哪裏,南枝無奈地攬過了活計,先是謝了那將軍一聲,又把他請進車廂來說話。
“不敢,在下龍武軍校尉晏臨章。”
點墨重新點起了車廂四方的燭座,整個車內明亮起來。
銀甲白袍的年輕將軍抱拳一禮,清俊的臉龐上尚留有雨跡血痕。
晏臨章?這個名字從南枝心頭滾了一圈,原來是廣陵侯府家的二公子。
廣陵侯的爵位是前幾代時靠先輩跟武帝打江山得來的,先帝時期還算顯赫,到如今紹永年間已是大不如前。雖還有幾分清貴,和三公六族卻不能同一而論。
不過這一位公子,年紀輕輕就進了京城十二衛,還能被委以重任,和那些承蒙祖蔭混吃等死的膏粱紈絝實在不同,是個做實事求上進的俊才。
“晏將軍,我父王母妃和姚大人何在,是否安然無恙?眼前這波賊人已被製伏,不知還會不會還有同黨,我們是繼續趕路追上主車,還是有別的什麼安排呢?”
燈影綽約,映著一雙平靜的美目,眼前這小女子分明剛經曆一場混戰,發髻散亂,卻不見絲毫慌亂,進退有據,口齒分明。晏臨章心下讚歎了句宜王府的家教,忙回複了現狀。
那夥賊人引起混亂後,將宜王府整支車隊化整為零地分開,逐個擊破,殺了王府衛士,又搶去不少金銀珠寶。拉著溫禧的瘋馬疾馳了二三裏,還好被身手不錯的姚大人一刀砍去雙蹄停了下來。
幸而龍武軍趕來得及時,領頭的中郎將率領最主要的一隊安下了局勢,而他帶領的這隊則奉令保護落下的後續車駕。
王爺沒有大礙,隻是難免磕碰烏青,王妃似是受到了驚嚇,隨行的醫官應該已經去看診了。兩邊相距不遠,龍武軍駕車很快就能追上。
晏臨章說完便要告退出去,南枝卻叫住了他,客氣道將軍連夜奔波,又受了傷,外麵還下著雨,這車廂寬敞,不如再此休整一二。
本朝風氣開放,男女大防不甚嚴格,隻是同車而行,又是此等特殊時期,並不算什麼出格的事。
她心想,他嘴上說很快就能趕上,但萬一又生什麼變故怎麼辦?誰知道後續會不會有其他方的人渾水摸魚。
這人既然身負軍令要保護他們,還是留下他在車裏,給她們姐妹做肉盾比較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