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莞早就料到姚氏會來這招緩兵之計,畢竟原主親娘的嫁妝大多都是有收藏價值的,雖然升值慢,但好歹算是能生錢,大梁的人多愛收藏,原主更是其中翹楚。
隻可惜,她沒啥收藏欲望,而且窮得見鬼,早在來前就算好了價格。
今天來要的就是銀子!
看著白紙上寫得歪七六八卻沒有一處錯漏的數字,姚氏隻覺眼前一黑,要不是湯盈盈扶著就要倒下去了。
“你說這麼多就值這麼多嗎?分明是信口開河!”湯盈盈也是見過那些嫁妝的,都灰撲撲的,再多也值不了這麼多錢啊,分明是訛詐她們。
“你蠢就自己蠢,還非要說出來讓人看看你多沒見識,這些東西我都是按我娘當年買來的價格算的,這十幾年下來早已經不止了,我好心不算這些年的利息,你還不領情,那就請人來評估好了,隻是得驚動衙門,否則難免不公正。”
湯盈盈哪裏敢開口說叫官府來,無法反駁唐映莞隻能氣急道:“你要這麼多銀子,娘哪裏拿得出來,你這不是要逼死娘嗎!”
“她沒有,府裏有啊,畢竟她是為了爹你的仕途才設立了這麼多的粥棚,難道爹要對自己這麼賢惠的妻子棄之不顧,眼看著她去坐牢嗎?”
唐映莞陰陽怪氣的話氣得湯右相覺得自己的肝一陣陣的刺痛,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她那張嘴。
“看來爹是不願管了,那我隻能報官了,洛江,去趟衛國公府,請我外祖帶著我娘當年的嫁妝單子去順天府一趟。”
洛江看戲看得正入迷,唐映莞一吩咐,他都沒來得及反應,竟自然的轉身就要去。
而湯右相一聽衛國公臉當下就更青了,生生從牙縫裏擠出字來。“好!按你說的,折了銀子給你,隻是府上現下沒這麼多。”
“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分五次付清,如何?”唐映莞揚起講理的笑容,氣得姚氏直接眼一翻,暈了。
湯右相也是頭暈腦脹,話都說不出來,隻擺手讓管家去取。
管家明白湯右相現在隻想快點弄走唐映莞這個瘟神,手腳也快,一刻時間就抬來了兩個箱子和一遝銀票,一共三萬五千兩。
點清楚後隻見唐映莞從袖子裏又摸出兩張紙和筆,在其中兩處填了什麼後轉過來展示道:“勞煩爹在上麵簽個字,按個手印。”
眾人定睛一看,好家夥,是兩張早就準備好的欠條,剛剛填寫的就是今日的還欠金額。
這是一套一套的來啊!
才坐下的湯右相氣得拍案而起,怒目圓瞪。“湯映莞!你莫太過分!”
“我怎麼過分了?你們欠了銀子,難道不該打欠條嗎?萬一下一筆不還了,或者搞什麼手腳,我空口無憑的,豈不是要受欺負。”
喝著茶的封衍差點被她這句話嗆到。
就她今日這潑辣的,就算湯家耍手段,她估計也能把天給捅破。
這件事上,湯家人人都有可能受欺負,就她,隻可能是施暴者。
偏她還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過去他怎麼沒發現,這胖女人氣人有一整套呢。
還是說沒用在他身上?
“王爺,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若日後湯家不認賬,我可就隻能求王爺幫忙了。”
封衍還想著,唐映莞就可憐兮兮的望著他說起那叫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話。
他可不想被這個胖女人再牽扯進這種事來,立馬放下茶杯。
“右相,留個證據,於你也好,省得日後說不清楚,再鬧起來就太過難堪了。”
封衍擺明給唐映莞撐腰,湯右相又的確不占理,隻能憋著氣在洛江送上來的兩張欠條上按下了手印。
“行了吧!”
唐映莞走上前,將其中一張放在湯右相旁邊的桌子上,毫無感情的笑道:“希望爹按時還錢,否則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轉過身,對封衍諂笑道:“王爺,咱們回府吧。”
不等封衍起身,一丫鬟就飛快的從門外撲了進來,封衍立即伸手將唐映莞往後一拉。
丫鬟從唐映莞原本的位子撲到湯右相跟前,一臉急色的大喊:“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少爺從假山上摔下來了。”
“景兒摔了?摔哪了?怎麼摔的?”
原本昏迷的姚氏一下子就從湯盈盈的懷裏站了起來。
“奴…奴才不知,小少爺的紙鳶落在了假山上,小少爺非要自己去撿,腳下一滑就摔了下來,也沒見血,可......就是昏迷不醒。”
姚氏聽到如此嚴重,哪裏還管得了旁的事,提起裙擺就往外飛奔。
其他人緊隨其後,唐映莞已然和湯家人鬧到了這個份上,是可以不去的,但這個弟弟是湯家唯一一個對原主真心好的人,無論是出於占據了原主的身體,還是作為醫生的責任,她都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再加上封衍送來的回禮還沒拿到手呢,不能便宜了白眼狼。
同封衍對視一眼,封衍也不好此時離開,便同唐映莞一道跟著湯家人往後院的假山走去。
“胡說!就隻是摔了一下,怎麼可能就沒了氣了呢!賤婢,竟敢詛咒景兒,來人,把她拖下去掌嘴!”
才走進拱形院門就聽到姚氏夾雜著哭腔的嘶吼聲。
摔沒氣了?
醫者的探究心驅使唐映莞加快了步伐同其他人一道到達假山前。
八歲的景兒躺在地上,臉色發青,雙唇緊抿,身上除了手肘和右腿的衣衫被磨爛傷到了一點皮外沒有其他的傷痕。
燕子花樣的紙鳶還掛在假山壁上,也就兩丈不到(5米),山壁上能看到絲狀的布料,按理說這樣的高度,穿得厚又是滑下來的,最多就是扭到或者輕微骨折,不該昏迷不醒,除非......
“老爺,景兒......景兒真的沒氣了。”姚氏顫抖的收回手,跪在地上望向湯右相滿眼慌亂無助,隨後淚水湧出,崩潰大哭。“景兒,我的景兒啊!”
“怎麼會呢!不可能!”湯右相就這麼一個兒子,也慌了,四下張望下突然看到一抹藕粉,立即生出了希望。“清歡侄女,可否幫幫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