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吭哧吭哧地回到家，已是中午一點過。

沈芙蕖將東西往家裏一放，還急急忙忙地去買了十斤煤油回來。

十斤煤油，省著用，夠芙蕖和媽媽過上大半個月了。

沈芙蕖算了算時間，還可以去糧站背三十斤米回來。

八十年代買米，可不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一個小超市便可以提溜一袋。

八十年代，隻有糧站才能夠賣米。

而且，每個人，都是有配額的。

像沈芙蕖姚小遠這樣正在長身體的高中生，一個月的配額是三十斤米。

沈芙蕖算了算，今天下午，去背三十斤回來，加上家裏沒吃完的十來斤，她和媽媽，一個月都夠了。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要扯上姚小遠。

你們家，兩個大男人，其他的不說，在洪水到來物質匱乏的一個月時間裏，你們姚家，白米飯起碼要管夠。

為沈芙蕖鞍前馬後，姚小遠自然是甘之若飴。

況且，沈芙蕖不是中午還請他大吃了一頓嘛！

沈芙蕖和姚小遠，回家拿上糧本和米袋子，姚小遠還騎上了他爸爸的二八自行車，帶上沈芙蕖，往糧站趕去。

在芙蕖的好說歹說下，姚小遠冒著被老爸爆頭的風險，自作主張，買了四十斤米。

午後，陰雲在天空聚集，連續多日的似火驕陽，終於被遮蔽。

一路上，低飛的燕子蜻蜓，成群結隊，密密麻麻，有的，甚至會直接撞到人的身上。

這是大災來臨前動物的反應。

沈芙蕖心知肚明，姚小遠在前麵推著車，她跟在自行車後麵，用手扶著兩大布袋子的米，默默地盤算著還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回到醫院，二人剛剛走上二樓，便聽見三樓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是陳秀的聲音。

“哎，老板，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安裝的哈！”

“我女兒是未成年人，她說得的話，作不到數！”

糟了，買防盜門沒有和媽媽商量，看來媽媽和胖老板，發生了誤會。

芙蕖趕緊三步並做兩步地爬上樓。

見到芙蕖，胖老板和陳秀，都衝了過來。

“小姑娘，你在耍我啊？這麼熱的天，我幾十裏路給你拖過來，痱子都熱出來了，你一句不要了就打發我了嗦？”

胖老板說著，就要掀開衣領，給芙蕖展示他脖子上的痱子。

芙蕖連忙伸手阻止了他，說道：“老板你誤會了，這防盜門，我們要。”

陳秀急了，跺著腳說道：“這麼貴的門，屋頭啥子都沒有，我們安來有啥子用嘛！”

家屬區有一個壞處，不管發生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總不乏管閑事看熱鬧的人。

今天也一樣。

狹窄的樓道上，已經堆滿了看熱鬧的人。

而且，那綠頭蒼蠅一般的劉合彩，也混在人群中。

劉合彩陰陽怪氣地說道：“哎呀，陳秀，你們從我們家敲詐的五百塊錢不是錢啊？”

“安起這個鐵門板兒，防哪個嘛？未必你這樓上樓下，哪個醫院的職工，還惦記到你屋頭的錢啊？”

劉合彩這惡婦，明顯是在挑撥沈芙蕖家和鄰居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