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初一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帶上，他手中的畫像關乎著爹的下落，二弟三弟，你們倆去打醒他，打不醒的話再潑點水，實在不行就先放獨輪車上推著，等他醒來再說。”

“好嘞！”

林二富和林三喜兩個人走上前，看著睡在地上的傻子，剛要左右開弓打醒他。

忽然傻子睜開了一雙攝魂般的黑眸，戾氣乍現，看著林二富和林三喜要對自己不客氣，條件反射性的狠狠一腳就踹了上來。

林二富一個猝不及防被踹的後退了好幾米遠，跌到在地上。

“二哥！”

林三喜大喊一聲，轉身看那坐起身的傻子，氣道：“你敢打我二哥，我跟你拚了！”

話落，林三喜揮拳就打了過去，隻不過被傻子抬手一擋。

林三喜一拳頭打在如鐵般硬的胳膊上，頓時疼得吱哇亂叫。

傻子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就要揚手打林三喜，林初一大喊一聲：“住手！”

那人扭過頭來，一看見林初一就嘿嘿傻笑，然後衝著她奔跑過來，“娘子，娘子不生氣，我不打人就是了。”

說罷，傻子伸手往懷裏摸，似乎是打算找畫像。

摸半天發現懷裏什麼也沒有，扯開衣衫露出了結實又布滿傷痕的胸膛，整個人愣在原地：“畫像......畫像怎麼沒有了呢？”

傻子著急的轉身就要去找，四處翻找，找不到畫像急得像是個無助的孩童一般，再看林初一的時候，眸中都噙著淚光，委屈巴巴地開口：“娘子，我把畫像弄丟了......”

林初一：“......”

此時的傻子，哪還有剛才打人的淩厲氣勢。

她不禁扶額，然後深呼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傻子眨巴著一雙狹長幽黑的眼睛，又緊張又害怕的盯著林初一，聲音都變得很膽小。

“你、你別這麼看阿辭......阿辭不是故意的......”

阿辭......

可真娘們唧唧的名字。

不過林初一能感受到，這個叫阿辭的傻子，對自己和對別人不一樣。

而且也不像是尋常的傻子，應該是遇到什麼重大挫折受刺激了才變成現在這樣。

真是奇怪，若說認識的話，她怎麼一點有關這人的記憶都沒有？

若是不認識的話，那這傻子為何獨獨對她這種態度？

就憑一幅畫像嗎？

林初一想不通，她甩了甩腦袋，然後看向傻子，拿出畫像指著他問：“阿辭，你的畫像在我這裏，能告訴我，你從哪裏得到的畫像嗎？”

名叫阿辭的傻子眨了眨眼睛，懵懂天真的看著林初一，又看了一眼畫像搖了搖頭。

“阿辭不知道......阿辭隻知道畫像中的是娘子！”說完，他高興的拍手掌，“你是我娘子，嘿嘿，阿辭終於找到娘子了！”

林初一：“......”

好家夥，傻的夠可以的！

一時半夥，估計什麼也問不出來。

李家村的人也都吃完飯，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了。

林初一現在隻能先帶著傻子一起上路，看看路上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想起來如何得到的畫像，若是再有爹的線索就更好了。

正好幾個弟弟們都還弱小，推著獨輪車趕路一天太過疲憊，再看傻子精壯的胸膛，免費的壯勞力，不要白不要啊！

林初一舀起湯鍋裏剩下的一小碗魚片粥遞給他，“吃吧，吃完了我們要趕路了。”

阿辭大喜，接過碗剛要一飲而盡，忽然看見林初一，他撅著嘴巴將魚片粥獻寶似的捧到林初一麵前。

“娘子先吃！阿辭不餓......”話音才落，他的肚子就發出嘰裏咕嚕的叫聲。

林初一不禁笑了，這傻子還挺會疼人。

明明自己餓得饑腸轆轆，卻讓吃的給她。

“我不餓，你吃吧！”

話落，林初一反應過來，神情變得嚴厲恐嚇阿辭：“我不是你娘子，不許叫我娘子，不然我就把你趕走。”

隻一句話，讓阿辭收起笑容，委屈巴巴地眨巴著眼睛看著她，“你是......”

“我不是，你再敢亂喊一句試試！”林初一說完，晃悠了一下拳頭威脅他。

阿辭好像備受打擊，委屈的低下頭，都快哭了嘟囔一句：“你不讓阿辭喊娘子，那阿辭喊什麼......”

林初一不禁扶額，深呼吸一口氣後，說道：“叫我初一就好了，我叫你阿辭！”

“好，娘子讓叫什麼阿辭就叫什麼！”

阿辭抬眸看著她瞬間恢複了笑顏，臟兮兮的臉上一笑顯得牙口整齊潔白，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臉了，身上還有點血腥臭味。

林初一輕咳一聲，喊著林三喜帶著他去了水邊簡單擦洗擦洗，省得熏著了大家夥。

阿辭一聽要去洗臉，捧著碗仰著頭三兩口就喝光了魚片粥，似乎沒吃飽，將碗都舔幹淨了才跟著林三喜去了渾河邊。

林初一看他那個傻樣，無奈搖了搖頭。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老天爺啊，就不能給個正常人嗎？

她歎息一聲後，走到林二富身邊瞧他還捂著肚子，擔憂問道：“二弟，你肚子還疼嗎？”

林二富蒼白著小臉，疼得額頭都滲出了汗珠，但不想讓長姐擔憂，他衝著林初一擠出一抹安心的笑，“長姐，我沒什麼事，緩一緩就好了。”

林初一點了點頭。

“那行，一會你抱著小七坐獨輪車上，讓那個傻子推著你走。”

林二富雖然在意爹的下落，但更怕這傻子來曆不明，他有些擔憂，“長姐，那傻子明顯是衝著你來的，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咱們真的要帶著他一起嗎？”

“免費的壯勞力，不要白不要，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天生的傻子，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造成的，再說他拿著爹畫的畫像，等於隻有他知道爹的線索，咱們如今隻有帶著他才有可能找到爹。”

“總之先留著他吧，將臟活累活都交給他幫咱們幹也挺好，而且我看他挺能打的，留著逃荒路上對咱沒壞處。”

林二富知道了長姐的意思，便沒再多說。

太陽東升，李家村的眾人已經收拾好東西，林初一姐弟也跟在隊伍中間，一起出發趕路。

一路上，林初一看見不少曝屍荒野的災民，還有掉隊的一些災民抱頭痛哭的，吵架的，以及為了點吃食打的不可開交的。

看著讓人十分唏噓。

李家村的人和其餘人卻對此充耳不聞。

從逃荒伊始到現在，一路上見過太多這樣的慘事，他們對這些已經麻木了。

林初一心中感慨萬千，亂世中人命最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