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遠果真愚蠢至極,把老王妃當傻子耍。
老瑞王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弟,老王妃與恒遠侯府的老夫人是世交,如今這般一鬧必會影響兩家交情。
回到茯苓院。
上官婉卿微掃視一圈屋內擺設,往日,她任由薛聘婷對她屋內隨意擺設。
“這些,全部撤掉。”上官婉卿指了指一些東西。
既重活一世,她絕不允這對母女再將丞相府推向深淵。
“小姐,老爺回來了。”蘭兒低聲回稟。
話音落下,門外的上官嚴已然踏入前廳,一身朝服,威嚴肅穆。
身後還跟著三位兄長。
“幺幺,為父聽說季家公子與老王妃來過?”
上官婉卿附身行了禮,這才讓幾人落座。
“女兒已經將他們打發走了,那季明遠應是瞞著家中,私告老王妃的。”
聞言,上官嚴麵色一鬆,“既然如此,退婚書也應早些送去,以免再生事端。”
說罷,上官嚴有些猶豫,“不嫁恒遠侯府為父沒有意見,隻是......”
一旁的上官暮雲將手中茶盞放下,很不情願,“你即便是一輩子不嫁,養在府中又當如何,不必委屈自己下嫁那個臭小子!”
他心中雖有些欣賞江嶼淮,可那畢竟是個下人。
他們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如何能忍心。
“就是,幺幺,不必委屈自己。”上官暮雪難得沒有反駁大哥,跟著附和。
“父親,大哥二哥三哥,我心中有數,江嶼淮雖不是身世顯赫,可他待我極好,若真嫁去世家,那可沒有如今輕鬆自在。”說罷,見幾人仍舊一臉愁雲。
“再說,女兒親自挑的人,你們還不放心嗎?”
“就是因為是親自挑選,我們才不放心!”上官暮雲滿臉愁容。
“大哥說的極對。”
眾人皆是一臉不信。
那恒遠侯世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上官婉卿的嘴角一抽,反駁的話卡在喉嚨裏,她端起茶盞,撇去浮茶,輕抿一口,這才道:“若江嶼淮對我不好,幾位哥哥盡管處置。”
聞言,眾人點頭,找個上門女婿也好,量他也不敢虐待幺幺。
“既如此,為父不多說了。”
幾人離開茯苓院。
偏房的丫鬟玉兒來稟,“回稟小姐,府醫已經來過,如今江公子上了藥歇下了。”
上官婉卿頷首,還好打的不是太重。
主院,燈火通明。
高翠蓮坐在桌前,等著上官嚴。
一身紫色長袍顯得她膚白如雪,眼角的細紋添了幾分風韻。
聽見外麵的聲音,美豔的婦人迎了出去。
“老爺今日回的甚晚,妾身等的辛苦,還有事與老爺商量。”
上官嚴在婦人的服飾下褪去朝服,換上便裝,見桌子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心下一軟。
“何事?”
待上官嚴落座,高翠蓮巧笑嫣然,掩飾眼中的精光:“老爺,還不都是為了卿卿的事,她鬧這麼一出,讓恒遠侯府好生下不來台。”
“區區一個恒遠侯有何可懼。”上官嚴蹙眉,略有不悅。
“老爺!”高翠蓮抬手給上官嚴順氣,“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府中兒女還需嫁人娶妻,若是因此事壞了名聲,可不是小事。”
上官嚴歎息一聲,他如何不知這些利害。
“夫人覺得當如何?”
高翠蘭勾唇,循循引導:“老爺何不做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見上官嚴麵露疑惑,高翠蘭接著開口:“不若這樣,婚事照舊,隻是讓婷婷代替卿卿嫁過去。”
“糊塗!”上官嚴將筷子狠狠一摔,“娉婷雖也是我女兒,可畢竟還未入族譜,恒遠侯怎麼能幹,況且,你這是將娉婷往火坑裏推,天下竟有你這樣的母親!”
上官嚴怒目圓睜,氣的胸口起伏。
高翠蓮萬萬沒想到上官嚴居然有這般大的反應,張了張嘴,“妾身隻是想替老爺分憂。”
上官嚴冷哼一聲不理會。
見此情形,高翠蓮垂首,到底不是親生的女兒,娉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怎的就不能嫁入恒遠侯府。
看來,明麵是行不通了,還需私底下做別的打算。
次日天明,陽光明媚。
上官婉卿悠哉悠哉的坐在院中藤椅上,品著茶,沐浴陽光,好不快活。
江嶼淮出門便見著這一副美人側臥圖的景象,不由得心下一動。
“小姐!薛小姐求見。”梅兒來稟。
上官婉卿鳳眸微睜,終於來了。
前世,高翠蓮想將薛娉婷代替她嫁入恒遠侯府被拒後,二人便商量著私下讓季明遠主動提親。
百花宴正是個好機會。
“讓她進來。”上官婉卿麵不改色,這個薛娉婷經上次倒是學乖了許多。
往日裏,哪裏會差人通報。
薛娉婷一身翠綠的長裙,明媚可人,跟著丫鬟踏入院中,看到上官婉卿慵懶風光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
“娉婷給姐姐請安。”薛娉婷做低伏小的行禮。
“今日來所為何事?”上官婉卿微微抬眸,見薛娉婷有苦說不出,強顏歡笑。
“明日百花宴,還請姐姐帶著我一同前往。”薛娉婷咬緊後槽牙,隻盼望著早日嫁入恒遠侯府揚眉吐氣。
“哦。”上官婉卿故作思考,有些為難:“並非是我不想帶你去,父親昨日已經訓過我,凡事都需得規矩來辦。”
話落,上官婉卿上下打量起薛娉婷,不是驚豔的美人,卻隻算得上清秀,還是個蛇蠍女子。
季明遠真是眼瞎,這樣的貨色也能看得上。
不對,季明遠本來就是隻狗 ,他們倆,天造地設!
上官婉卿心裏腹誹,麵上依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你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丞相府庶女,帶你去,於理不合,說出去可別讓人說我們丞相府沒規矩。”
薛娉婷咬了咬唇,這賤人何時這麼注重規矩了!往日,不都是被自己騙的團團轉麼!
可她還想著嫁給季明遠,隻能忍住氣,一下子紅了眼眶,“往日裏姐姐不會這般疏遠我的,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往日裏我不按規矩行事,確實不對,如今需改。”
說罷,上官婉卿擺了擺手,不打算再聽薛娉婷廢話。
身邊的下人立刻請她出去。
沒有上官婉卿的準許,薛娉婷本來是連見她麵都要通報的。
那裏能像以前那麼想來就來。
薛娉婷難得拉下麵子來找上官婉卿,碰了一鼻子灰,心中記恨。
這賤人,怎麼好像聰明了!
薛娉婷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婉卿,隻得恨恨離去。
上官婉卿收回目光,轉頭便看見了不遠處的江嶼淮。
她粲然一笑,明豔動人,素手一招:“過來。”
江嶼淮不明所以,走到她身邊。
隻見一雙素白的手,纖纖玉指點著自己下擺,聲音婉轉。
“夫君,可想去百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