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萱看到我,過來打了個招呼,大方坐下:“你好,洛舒晴,我聽瑾年提起過你。”
我啞然,也對,瑾年,傅先生,親愛的,早已不是我的專屬稱呼。
我早該在看到那條信息的時候,就該知道的。
“同樣是女人,我是懂你的。”白梓萱道:“我們對瑾年的愛,是一樣的。”
但是他已經不愛你了。放手吧,對你和他都好。
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我怎麼沒有幸福過呢?
剛和傅瑾年同居的時候,他沒有多少錢,我兼職做得久,存了些錢,大多都是我在補貼家用,他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就會抱著我撒嬌。
他要的也不多,不過是我給他做條魚,買件衣服。
隻要我答應了他,他就高興得像個小孩,說什麼“果然舒晴最疼我”,“老婆萬歲!”
我的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給洛程買了那麼多東西,他從來沒說過一聲謝謝。
後來傅瑾年也去兼職,發的第一份工資,給我買了一束花,一對耳墜。
傅瑾年親手給我戴上:“本來想給你買戒指,可是戒指有特殊意義,我不想你戴那麼便宜的。
你委屈一下,戴這個耳墜,我以後再給你買戒指。”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耳墜閃閃發光:“剛發的錢,不給自己買點好的?”
傅瑾年抱住我,親我的耳朵,聲音有點委屈:“可是我更想你身上戴著我送的東西。”
那時候,不叫幸福,又叫什麼呢?
那對耳墜我一直留著,隻是便宜貨,很快氧化變色,我就沒戴過了。
不隻是耳墜,我和傅瑾年的感情,也同樣變了。
白梓萱說的在理,可是六年的感情,哪能說沒就沒?
我麵色蒼白地回了家,開門的時候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我不甘心。
明明是我,陪傅瑾年走過了最困難的時候,如今他功成身就,怎麼可以轉頭去牽別人的手?
傅瑾年,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回到臥室,我終於抑製不住地哭出聲。
白梓萱的話像一把鈍刀,反複淩遲我的心臟。
我怎麼不知道,這段婚姻對我們都是折磨。
我怎麼不知道,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是我自欺欺人。
是我妄想,總有一天,我能治好我的病,重修舊好。
*
省第一醫院,醫生問完病情,決定給我換一種藥:“換藥之後,會有幾天不適應,都是正常狀況,不用管。”
我點點頭,拿了單子出去。
再不適應,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結婚紀念日,我約了傅瑾年共進晚餐。
傅瑾年難得同意。
我甚至不記得,他上次和我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
明明大學的時候,我們總會一起吃飯。
哪怕他去上班,中午隻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也會騎車來我的公司旁邊,我們吃了飯,他再回去。
出差的時候,如果不忙,我們也會打視頻一起吃飯,邊吃邊聊。
怎麼就變成現在的模樣。
我決定和傅瑾年好好談談。
我明白,他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隻是我在一昧逃避。
既然避免不了,我起碼要為自己多爭取一些財產。
我太需要錢了。
不管是弟弟的房子,還是我的病。
至於漢堡和可樂,我會再和傅瑾年商量商量。
如果他願意和我商量的話。
傅瑾年到的不是很晚,他點了好菜,又把菜單遞給我。
這家餐廳我們來過很多次。
之前來的時候,他會幫我點好,然後再問問有沒有新品。
我說:“”要是我想換口味呢?”
傅瑾年笑笑:“我還不了解你,喜歡吃一個東西,就總是吃,怎麼也不會膩。”
現在,他又會為誰點餐呢?
白梓萱嗎?
想到白梓萱,我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傅瑾年皺眉:“別和我擺臉色,要說什麼快說。”
我深吸口氣:“我和白梓萱見過麵了。”
傅瑾年卻誤會了我的意思:“你還好意思找她?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說了什麼,說她是小三,要她離開我嗎?怎麼做的,威脅,給錢?你有錢給她嗎?”
“不是,我......”
傅瑾年不耐煩地打斷:“你要是想說這個,還是閉嘴吧。”
我看著他,情緒翻湧,胸口不斷起伏。
是犯病的前兆。
我想控製住,可是傅瑾年卻不放過我:“別做出這副鬼樣子,餐廳是你挑的,時間是你選的,現在又犯什麼病?”
我終是忍不住,把桌上的盤子一掃,站起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傅瑾年,你......!”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哭得太凶,幾乎喘不上氣,之後再沒能說完一個句子。
周圍的客人都是一驚,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傅瑾年隻好做做樣子,把我抱住,一邊安慰一邊把我帶出了餐廳。
出了餐廳,他把我帶上車,還沒坐穩,隻聽傅瑾年惡狠狠道:“洛舒晴,你少他媽在外麵發瘋!你想這樣整我?我垮了,你也別想好過!”
我的身上還殘留著傅瑾年懷抱的餘溫,心卻如墜冰窟。
*
果然,第二天,“企業家傅瑾年和妻子爭吵,家中似有不和”的消息登上了報紙。
傅瑾年氣得在家發了好一通火。
他開始頻頻和我外出。
珠寶店裏,他親密地摟著我的腰,問我喜歡哪個款式。
我看了一眼,挑了店裏最貴的那個。
店員幫我戴上,它熠熠生輝,閃得我幾乎睜不開眼,與這條項鏈比起來,我才像那個假模特。
傅瑾年看著我,視線幾乎沒從我的身上移開:“老婆真有眼光,這麼貴的項鏈,才配得上你。有了項鏈,其他地方還有點空,要不要再挑挑其他的?”
旁人看來,倒是一副琴瑟之好的樣子。
隻有我看到,他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感情。
店員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誇傅瑾年對我好,傅瑾年隻是笑笑:“隻要舒晴喜歡,一切都是值得的。”
拍賣會上,傅瑾年高價拍了一幅畫,很快又登上報紙,說是這幅畫是我喜歡的風格,要買來送給我。
要是是真的該多好。
他們都以為傅瑾年對我好,卻不知道,回到家,傅瑾年立刻冷了臉,半句話都懶得和我說。
他隻在外麵,才會演出一副我們很恩愛的樣子。
就連那幅畫,也不是我喜歡的風格,隻是在花錢消災罷了。
他隻是需要一個契機,讓媒體去采訪,再把學生時代的故事真真假假地說說,就能讓夫妻不和這件事不攻自破。
他還是那個完美的企業家。
一年前,傅瑾年帶我去挑戒指,我埋怨他,已經有了婚戒,還要戒指幹什麼。
他不顧我的反對:“有了婚戒,還要有紀念戒。”
挑好戒指,傅瑾年虔誠地吻了我的手:“以後每年紀念日,我都要給你買一個。”
那時他的眼睛裏,是真真切切的深情。
那才是真的。
今年的結婚紀念日,早被傅瑾年拋之腦後,更別提帶我去買戒指了。
是了,傅瑾年不是不想送,隻是不想送給我。
他也會去親吻白梓萱的手,說要買紀念戒嗎?